期待与等待

一月初杭州仍在下雨，在玻璃门内，外面似乎是平常样子，不知道门外飘着怎样的冷雨听说南京已经下雪了，今年的雪和杭州没有关系。我想，今年并不期盼雪。去年呢，去年希望下雪，就像希望他能考研成功。这两件事在他过去的签名里是并列着的，所以在期待时，可以相互比喻——下雪了，那么考研成功。考研成功，那么下雪。 去年冬天下雪是先开始的。初雪，去了西湖。两个人小走路，坐车，我晕车，两站路，到了松木场，下车。两个人带了两把伞，两把伞撑开了，又收了一把伞，钻到他的伞底下。雪里刮风，雪花吹得很细碎，他的话也听不清楚，只能再靠得近一些。这样，在伞下说话可以不必为说话转头，在风雪中一路不顾地往前走，像是风雪在驱鞭赶它的它的马车，它的两匹驽钝的劣马，非要斥骂才能往前。 两匹马，在风雪中向前。马背上空空荡荡，双腿已经疲倦不堪了。这是两匹驽马，没人要他驮东西了，所以两匹马在风雪夜里走。 你曾经怀疑过战车前的两匹马相爱过吗？他们是老战友，老伙计。过去他们只是被缰绳牵引在这里，完成作为一匹马的使命。他们回到了马棚，被一根鞭子驱使去不同的马厩休憩。马是站着睡觉的，站着睡觉，是一件多么孤独的事。 可是，驽马也可以感受到孤独吗？ 初雪快要融化了，我说:今年下雪了，你的第一个愿望实现了。其实是想说，你的第二个愿望也会实现吧。第二场雪，是雨夹雪，在天气预报里，他上考场。天气预报显示4点下的就是雨夹雪。过去，雨夹雪意味着格外的冷，还有雨中残留的冰晶的证据，这就足够了。于是等待，出门迎接一场雪，但是雨中的雪没有出现。快要回家的时候，又下了一场雪。去年杭州就算下了三场雪了，可是二月，他没有考上。 对我来说，考上是一种期待，但是考不上却是等待。最后这场雪下得很大，整个西湖都白了。他走了之后，和朋友围着西湖走了一整圈。哈出一口白气，好像湖对岸的所有所有混凝土屋顶都破碎了。 最近听说一本书的名字，叫《在期待之中》，或者是《在等待之中》。这个记忆很不清晰，但你知道它总在心头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