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不在

一直地，一直地不在当下。像是被一种恍惚的空白俘获。有时候，被唤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然后又长久地盯着某一处，很随机，目光之所及。

我错误地以为，已经可以很坦然地接受寿终正寝的死亡。至少，心里已经有了很多预设。虽然在1月9日中午家人告诉我奶奶过世的消息，我觉得很意外，十分突然。但是之前不是没有想过。一个在床上躺了七八年、没有行动能力的老太太，等待着的是尽头。

我第一时间赶了回来。很少说话。甚至于不发一言。也没有哭。我以为，我很坚强，已经可以平静去告别。可是想到眼前躺着的、被子覆住全身的是冰冷，还是心里极度地不好受。

坐在草席上，一张一张地烧纸钱。火焰蹿起来。映着哥哥的眼。很黯然。直到姑姑枯坐在前面，哭喊着说：妈妈你怎么一句话都没有留给我，以后再也没有妈可以叫了。

那一瞬间，真的很触动。眼里盈满了泪，全部滑落下来。又被双手擦拭而尽。

后知后觉，读过的那句话，现在才真正懂：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

后来的这两天，再也没有哭。没有什么表情。可能在外人看来，我过于冷漠。可是真的就是心疼，一直一直在消解内心的情绪。

这个时候，是避无可避的时刻。新生命降临时，所有人的脸上都明亮亮的。而离别，也是留给至亲的沉痛悼念。

我知道，自己一直显得疏离。从小，至今。开心的事还能说上两句，而痛苦，就习惯把自己锁房间里，坐冰凉的地板上。或者是，用无声的语言，不停写，写到无法再写。

可是，疏离不代表没有。只是，藏得太深了，连自己都以为没有什么了。连自己都无法轻易触碰到的地方。

原来，依然要深受折磨。原来，仍在其中。原来，我仍旧要等待时间的力量，时光的救赎。

即使早有准备，真正来临之时，也是有万般不舍。

把怀念留在心里吧，这才是完整。一路走好，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