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把金针度与人,余英时谈读书治学 ——读《余英时访谈录》
访谈录即是余英时先生生平及学术思想的概览。本书系香港浸会大学陈致教授对余英时先生的数次访谈整理而成,余英时在书中作序《我走过的路》,书的最后辑入刘梦溪对余英时的访谈《为了中国文化与社会的重建》作为附录。书中回顾了余英时的人生和学术历程,谈了东西方学术和知识系统,谈了文化与社会重建。
试将古今中西学术融一炉
读罢此书,对于拓宽视野、了解中西方治学传统颇有益处。余英时先生因其自身的特殊经历,将古今中西的学术融为一炉,从其生平及治学历程可见一斑。
余英时,1930年生于天津,原籍安徽潜山。1950-1955年,就读于香港新亚书院及新亚研究所,师从钱穆先生。1956-1961年,就读于哈佛大学,师从杨联升先生,获博士学位。曾任密歇根大学、哈佛大学、耶鲁大学教授,香港新亚书院院长兼香港中文大学副校长,普林斯顿大学讲座教授。2006年,荣获有“人文诺贝尔奖”之称的克鲁格人文与社会科学终身成就奖。2014年,荣获有“东方诺贝尔奖”之称的唐奖首届汉学奖。
纵观其求学治学历程,通过钱穆,余英时继承了陈寅恪、熊十力和牟宗三所代表的儒家学术路径;通过杨联升,继承了胡适、傅斯年和顾颉刚等人的现代史学研究思路。通过这一中一西的跨越,将中国传统文化研究与西方学术思想相结合。
博古通今、学贯中西是治学之人向往的境界,吾辈虽不能至,但心向往之。对于这一点,20世纪初的那一代学人似乎有天然的时代优势。那一辈学人既能很好传承传统中学,又能有机会跨洋学习西学,成就了一大批大师级学人。要兼具此两方面,今人怕是难以企及。今人虽出国留学易,但国学功底不及甚远。
正如余英时先生在谈东西方知识系统所言,过去几十年,想在中国学问里做出成绩的,都是国学极好的学者。西方的东西只是在形式上图个方便,分析上提供某些概念,看问题打开眼界,但真正做学问的功夫功力是要看国学基础的。所以,20世纪30、40年代那些学术成果,在西方一直是受重视的,包括陈寅恪、汤用彤、钱穆、傅斯年、顾颉刚等人的著作。
要把金针度与人
余英时先生在谈到治学方法时,强调要“先立其大,则小者不能夺”和“取法乎上”。
如孟子所谓“先立乎其大者,则小者不能夺也”。在史学研究上,在余英时看来要立体化才行。譬如研究思想史,不是仅仅列举当时的著作和其中思想的内容,而是要把思想放在当时生活脉络中去了解。既要重新建构古人生活方式、价值系统,也要注重社会、经济、政治变化等。同时要博览深思并行。如此才有可能把初看不很想干的东西联系起来,这便是给历史研究以生命,使过去一遗存下来的文本、文物活了过来。
“取法乎上,得乎其中。”在读书问题上,余英时认为要“取法乎上”,读精品。找学者公认的经典好好揣摩,不是记内容,而是研究作者是如何建立模式的,如何运用史料得出结论,其中的逻辑怎么发展的。这样就能学到针法,金针就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