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基本收入”(UBI)或许是目前人类社会最值得期待的社会保障制度
2017年法国总统选举社会党候选人伯努瓦·阿蒙提议给年满18周岁的公民无条件每月发放750欧元。
2017-2018年芬兰开展了为期两年的“全民基本收入”实验,该实验随机挑选了2000名25岁至58岁的失业者每月发放560欧元的补助,而无论他们是否找到工作。
美国2020年民主党总统候选人Andrew Yang(杨安泽)推崇的施政政策就包含了一项“全民基本收入”政策,他想要在当选后为每个美国成年人每月发放1000美元。
各种事件的影响下,“全民基本收入”正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关注。
“全民基本收入”到底是什么呢?
“全民基本收入”(Universal Basic Income-UBI)是一种由政府和其他公共部门提供的针对全体公民和居民的无差别、无条件经常性现金收入机制。
“全民基本收入”并不是一个刚新生的事物,大概在1797年托马斯·潘恩(Thomas Paine)曾提出过类似的想法。
虽然现在距“全民基本收入”的构想最初存在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其基本内容直到20世纪60年代,才逐步被大众知晓并引发热议,当然也给国家福利政策带来了一轮大讨论。
一些研究表明,人们难以走出贫困的非常重要的一个原因就在于缺钱,而不能简单归结于很多人认为的懒、缺乏足够的理性或缺少长远的眼光。
许多陷入贫困的人即便十分勤奋却只能满足基本的温饱需求,他们必须集中精力解决自身生存需求,很难攒下钱。他们没有足够的资源、精力去提升自己,规划自身的长远发展。
而“全民基本收入”能改变这种局面,它为所有人提供生存保障,可以让贫困人口不再为温饱问题发愁,使得他们可以更多关注自身的长远发展上。
2013年《科学》杂志发表了一篇题目为“Poverty Impedes Cognitive Function”(贫困能够妨碍认知功能)的论文。
文章提到,当人们一心想的是缺钱问题,他们就会表现出心智能力降低,影响程度相当于一整夜失眠。如果个体的平均智商是100(标准偏差为15),那么具体影响大致等同于在智商测试中降低13分。
文章分析指出,贫困导致认知能力下降的机制可能是注意力转移,也即是贫困所引起的注意力消耗促使可使用在其他事物上的精神资源被削减,使贫困者在其他事物的处理能力上有所减弱。因此,贫穷的人不得不同时应付金钱和认知能力的双重贫乏。
研究团队将实验分为室内研究和田野研究两部分。
在室内研究中,研究团队对新泽西一个购物中心中的消费者进行了一系列实验。研究者要求受试者想象自己遭遇若干个特定的经济事件(例如花钱修车),并需要他们思考解决方案。这些特定的经济事件根据支出分为“简单”和“困难”两个等级,例如修车要花费150美元为简单,花费1500美元为困难。
结果发现,面对简单事件时,高收入和低收入的受试者在两项实验中的表现相当。但在面对困难事件时,低收入的受试者的认知能力显著下降,而高收入者依然保持原先的表现。
在田野研究中,研究者则测试了印度甘蔗种植区54个村落中464位蔗农在收获前后的认知能力变化。蔗农在收获前承受着巨大的经济压力,他们典当物品和借贷的可能性都比收获之后更高。
结果显示,甘蔗收获前,蔗农在认知测试中的表现并不怎么好;但收获换取收入之后,他们的认知能力有了显著提高。
虽然这项研究结果并不能解读为“贫困令人智商下降”,但应该可以让我们更加确信“全民基本收入”能够在消除贫困、提升贫困人口认知水平方面发挥十分积极的作用。
在社会保障较为健全的国家,“全民基本收入”可以取代失业金和低保金制度,并获得更好的效果。
“全民基本收入”的制度安排让人们在工作收入之外有一笔基本保障收入,失业者、低保户不用担心从事较低收入的工作还不如失业金、低保金的情况发生,从而激励他们再就业。
“全民基本收入”的反对者认为,不工作就能获得无条件收入是鼓励懒惰,将使得劳动者不再愿意工作,从而导致经济下滑。
据了解,芬兰、加拿大安大略省、荷兰和肯尼亚等多个国家、地区进行过的“全民基本收入”实验结果并未出现被试者工作时间显著下降的情况。
这也不难理解,“全民基本收入”只是作为基本生存保障,想要获得更好的生活,仍然需要人们努力工作。
从社会生产力来说,经济发展水平较好的国家早就有能力保证民众的基本生存需求。另一方面,人工智能、机器人、自动化技术等科技创新的发展,正不断推动人类社会的生产力提升,很多工作岗位已经被机器、程序所替代,未来还可能有更多工作将被替代。
如果生产力十分发达的社会中,极少数人的劳作就能保证所有人的温饱,那继续用解决温饱驱使人们工作,难道不是有点可笑吗?
“全民基本收入”的支持者不乏知名人士,如加尔布雷斯(John Kenneth Galbraith)、安东尼·阿特金森(Anthony Atkinson)、哈耶克(Friedrich August von Hayek)、米尔顿·弗里德曼(Milton Friedman)等经济学家。
而支持的知名企业家包括Facebook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特斯拉创始人伊隆·马斯克(Elon Musk)、Y Combinator(YC)CEO山姆·奥特曼(Sam Altman)、Slack Technologies联合创始人兼CEO斯图尔特·巴特菲尔德(Stewart Butterfield)等等。
就“全民基本收入”的发展现状而言,虽然芬兰、加拿大安大略省、荷兰和肯尼亚等国家和地区进行的试验展现了许多积极的影响,但鉴于巨额预算无法得到满足、部分群体的反对等因素影响,使得试验很难推广实施。
“全民基本收入”在消除贫困、缓和贫富差距、应对失业危机、降低犯罪率、激发人类潜能及促进更大程度的社会公平等社会问题上的巨大潜力,让我们可以相信,这一构想将至少是未来几十年内人类社会最值得期待的社会保障制度,但其所需的可持续的巨额预算却又总是让人觉得遥不可及。
道艰且长,好在我们还拥有希望。
编辑:BOSS of UncleBamb
插图:UncleBamb首席助手
排版:美编小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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