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问，即使没有答案

觉察自己的念头。

恐惧，突如其来，从何而来？依据何在？是否过分留意自己的一个喷嚏或一次吞咽？

如果恐惧没有缘由，那就不该持久。如果有根据，就该有所动作。

我们的动作是否因恐惧而变形？

对于迎面走来的陌生人，我们是否感到恐惧？是否紧张地打量别人，对他人戒备和不友好？

恐惧的旋涡是否将我们卷入其中？

忧虑意味着什么？如果忧虑无法带来好处？那么忧虑的作用何在？

忧虑是否被掩盖和转移，将在何时？以何种方式浮出水面？

我们是否感到十分无聊，无所事事，坐不住，躺不下，除了刷新闻，做不了其他的事情？

是否因为自己的快乐而感到自责？那么，痛苦真是一种承担吗？

内心的煎熬会让事情发生转机吗？

思考他人以及社群的反应。

信息为何相互矛盾，甚至滑稽？消息如何发酵，并引起大规模反应？作何判断？一项决定的代价和收益如何衡量？为何看起来挺发达的，一夜之间回到“前现代”状态？

为何前一天人们看起来有如“神-功-护-体”，后一天，崩溃得相当彻底，转眼间手足无措？ 为何相信来得那么容易？丧失信心，却如此迅速？

看似不可动摇的信念，真的可信吗？虚妄的确信，堪称迷之信心——迷信？

每天的信息流，如何形成，并发酵为“拟态环境”？小圈子的气氛如何催动情绪走向极端？为何人们相信古怪的说法？相信危言耸听？不可思议的阴谋论为何传播广泛？

虚假信息，是否故意？怎样才能解除魅惑？在事实不明晰的情况下，我们是否要急着表态？如何延缓判断，审慎，减少情绪调动？

处于痛苦中的人们让人揪心。对于那些不相识且处于困境中的人，旁观者真的能将心比心吗？“我理解你的困境”——这样的说法是否狂妄？存在真正意义的同理心吗？如果要表达关心，怎样的语言和关切是合适的？

是否存在着广泛的无力感？要表述却无法表述，要帮助却无法帮助？

诛心之论如何自动启动，自动运转？

我们对疾病的认知，是否有“比喻化”、“象征化”的倾向？

疾病难道是不洁的比喻吗？是被诅咒的象征吗？

为何有人归因于天谴？天人感应？或归结为大自然的报复？为何将大自然比喻成有感情的人？

为何将无关的信息，连成串儿，论述因果关系。或者得出一个宿命结论？

一次流行病，是否挑战着日常生活“岁月静好”的幻觉？

我们是否忽视了生活之中各种坏的可能性？日复一日“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是一种虚妄的幻觉吗？

死亡的焦虑打开了隐藏的黑洞。那么，该如何看待生、老、病、死？

当我们谈论善与恶，我们在谈论什么？

如何看待奋不顾身的义人？如何看待村口拿大刀的村民？如何看戴着塑料桶出门的居民？如何看待抢购双黄莲蓉月饼？如何看待消灭猫狗的行动？

行善的人，是否可以有自己的私心？他们是否会崩溃，或者能力不够？

行善的人没有善终怎么办？庄子说：烈士为天下见善矣，未足以活身。“未足以活身”怎么办？

如果没有好报，是否选择做个“义人”？

如何理解恶行？恶行与错误的区别何在？

过去十几天，各种问题层出不穷。这口大锅加了温，我们——热锅上的蚂蚁，挣扎着，心绪难平，因为任何人都无法幸免。

被放大出来的各种问题，其实还是原来的那些问题。只是平时慢慢呈现的情况，在热锅上噼里啪啦，加速爆破。

在大时代，一切人与事都是镜子，每个人都从不同角度，看到虚弱自我与周遭环境的反影。

问题本身已经映射出照镜子人的答案。

况且，在激流之中提出的问题，不见得在激流中立刻给出答案。

How many years must a mountain exist

一座山要伫立多少年

Before it is washed to the sea

才能被冲刷入海

How many years can some people exist

一些人要存在多少年

Before they‘re allowed to be free

才能获得自由

How many times can a man turn his head

一个人要回转过多少次头

And pretend that he just doesn‘t see

才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The answer, my friend, is blowing in the wind

答案啊 我的朋友 在风中飘扬

在哈尔滨，祝大家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