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顿
在一个星期五登上了飞往波士顿的飞机 坐在我隔壁的老头问我为什么这么大热天要穿西装 告诉他我去参加朋友妈妈的葬礼 老头回忆起当年参加朋友的儿子的葬礼 他的蓝眼睛一下子流出眼泪
五月末 糯米失去了妈妈
我与糯米相识于2017年夏天 她是那个在经济课上总爱提问的女孩 嗓音软软糯糯的 腼腆又坚定
糯米有着一头卷卷的长发 眉眼弯弯 每次看到她我总能想到森林里的那些美丽的鹿 与我所认识的所有中国女孩都不太一样 她身上的很多特质 彼此矛盾而又美好
第一次对话发生在Chem building的厕所 当时我在洗手 这个鹿一样的女孩走过来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喜欢什么样音乐啊？” “没有特别喜欢的种类 最近在听一些电音” 接下来的两年里 我与糯米迅速相识相知相爱
2019年5月30日中午 我收到糯米的微信 “我妈妈住院了 我今天马上回波士顿”
下午开车把她送到机场后 心情忐忑的回了家
5月31日凌晨 糯米发来微信 “我成孤儿了 我妈妈去世了 昨天夜里发现的尸体 应该是谋杀 还没查清” 我从头冰冷到脚 语无伦次 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糯米的妈妈被前夫谋杀 尸体被放置于自家车里的驾驶位上 汽车在离家一mile左右的小路边被朋友发现 几个朋友被吓得形神俱散 慌忙报警
这是列克星敦20年来的第一起谋杀 引起当地社区高度重视 从安娜堡到波士顿 中途转机北卡夏洛特 总飞时长为5个半小时 达拉斯飞波士顿 3个小时 纽约距离较近 乘坐火车4个小时便可到达 西雅图偏远 大约直飞时长为7个小时 再由波士顿Logans机场 乘坐的士辗转30多分钟 到达位于列克星敦的funeral home 糯米妈妈的遗体便安睡在那里
我 Nina 和Henry 就由着这场葬礼聚在了一起
第一天晚上是在殡仪馆的悼念会 这是一件滑稽的事情 看着失去至亲的人 要安慰至亲的朋友们 无数的伤心人拥抱糯米 企图在她的微笑里找到一丝安慰
第二天教堂举行葬礼 由于头天晚上喝了点酒 没睡好 第二天又吃坏了肚子 身体极度不适 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上 心情复杂的听着各种人说着回忆的话 葬礼还没过半我已狂跑去厕所呕吐三次 眼泪横流
Henry安慰我说 没事 每一个葬礼上都有一个捂着脸冲出去呕吐的人
糯米在讲台上笑得刺眼 到她致辞的时候她唱了失落沙洲 原来这首歌还可以这样理解
排队拥抱她的时候我哭得喘不过气 抱着她一直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牧师代祷 火葬 礼毕
糯米从事发到葬礼结束也没有崩溃痛哭过 她说就是感觉很麻木 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情绪早就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被抽干了
我想到小时候 在外面受了委屈总是不哭 强忍住伤心 直到回家见到妈妈 所有的情绪都崩了盘 眼泪再也止不住
也许在糯米意识到妈妈不在世上的那刻 这世界已无以为家 情绪 也再没有一个可以倾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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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一篇很有逻辑的记录 实在不愿意去回忆细节
我是一个有信仰的人 我知道最终我们都归于一处 生命之外还有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