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株会思考的芦苇
今晚和他聊我最近一直关注的武汉病毒溯源的问题,他说,这些问题自有定论的,你现在想它有什么用呢,有些问题也并不是都有一个明白的结果的。
有什么用呢,这句话突然就触动到我了。有太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了,当我试图跟他们在日常生活中聊某个抽象的概念、聊遥远的精神世界、聊思考柏拉图的意义、聊某个学者说过的我感兴趣的一句话,他们都问我,你想这些有什么用呢。
是啊,有什么用呢,如果认真去想,我确实也能从人类、历史、哲学、宇宙的层面说出来好多好多我认为的用处,但最致命的问题就在于,思考这些问题好像对现实生活完全没有直接意义。这一点一度让我在面临这种质问时感到语塞。
我其实比谁都注重科学、注重实用,我敬重能用科学解释的一切问题,但相比已知的东西,科学所不能解释的问题中所隐含的巨大奥秘,好像确实更令我着迷。
持续地思考这些“无用之用”是我一直以来的思维习惯,我思考抽象的问题远远多于具象的问题,我思考生死的意义远远多于思考柴米油盐,宇宙的尽头和历史的真相在我脑海同时并存。我深知这是我不切实际、理想主义的最大根源,但我也自负地确信,对思维的偏见是时代对人文学科的最大轻视、是实用主义至上的世界最晦涩的负面。太多数人好像都忘了,在精神与物质的一体两面中,对精神层面的忽略本质上就是一种发展的畸形。
而思考,是唯一让我能在有限的感知中感受到无限的东西,在不断打破界限、触摸未知的过程中,我总是兴奋的像个孩子。我有时把这种思考归结为求知,有时归结为好奇,我能从思维国度中所探索到的乐趣,不亚于我在现实人生中所能获取的任何一种快乐。而与此同时,我也愈来愈发现,交流的困难。
我不知道是我太过于不擅表达,还是人与人之间太过幽妙精微,让相互理解变得愈发艰难。所以我们大多数时候流于表面,深度交流变成一件危险的事情,而直言不讳是人际交往之大忌。
所以我们总会问,想那么多有什么用。是啊,过度思考让人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让人成为一个深刻的生活白痴,让人变成复杂的高级动物,而甚至所有这一切都与简单的快乐毫无关联。
但是又能怎么样呢,除了死亡,我的思考永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