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这世上的理由
新冠,与其说这是一种病毒,不如说它是一位绝对严苛的考官,向我们提出了许许多多严苛至极的问题,答对者生,答错者死,没有任何逃避与妥协的余地。
这使我想起了希腊悲剧家索福克勒斯的不朽名作《俄狄浦斯王》,主人公俄狄浦斯生来便负有“杀父娶母”的命运,在埃及时遇到的那只拦人便提出同一个问题的斯芬克斯,同样的,斯芬克斯也是一位严明公正的考官,答对者生,答错者死。俄狄浦斯顺利的答对了斯芬克斯的问题,使得斯芬克斯含羞而死。但是这个故事最后的结局呢?俄狄浦斯处死了老国王,迎娶了老国王的王后,在得知老国王即是他的生身父亲,而王后即是生下他的母亲后,王后羞愧自尽,而已经加冕为王的俄狄浦斯则自刺双目,自我放逐。
说真的,我一直以来都很不喜欢所谓的“人定胜天”,也很反感“顺天应命”,天是天,人是人,“天行有常,不为尧兴,不为桀亡”,天就是这样的天,人要做些什么,是人自己的事。
自疫情发生后,我就被我爸送到了外婆家,在这段时间里,我看了书,电影,也常常思考一些问题,我活了这么些年,到底为了个啥?(我没有任何悲观厌世的想法)就不说什么人类终极问题的所谓“哲学”了,(反正这个词现在也变了味),我既不想学哲学,也不想研究它,我再一想,我写东西还至少看过眼,就想分享几个故事。
我从小到大,别的都还行,就蹲坑对我而言挺困难的,小时候的病所引发的后遗症影响到了我的小脑,随着不间断的康复训练,别的方面尽管也对我造成了一定的困扰,但是我还勉强都能克服,唯独去“撤硕”蹲坑,我直到现在始终没有个比较完满的解决方案,但是我已经在尽我所能,让它的困扰降到最低。
人事有穷尽,力所不能及。
再讲另外的一个。
小时候康复训练,别的勉勉强强都还行,就一个项目是我的“老大难”,那就是羊角球,羊角球的样子非常可爱,一个圆圆的球上有俩角,训练的时候,屁股(臀部,腚,喜欢叫啥就叫啥)坐在球上,俩手分别抓住俩角,然后下半身和上半身协同发力,跳着走。就这玩意,难住了我,傻傻的我当时就特羡慕得自闭症的孩子们,因为这对于他们而言就是小儿科看着他们蹦蹦跳跳的样子,傻坐在球上的我(当时我连坐都坐不稳),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皮皮鲁面对试卷的焦虑(当时我特别喜欢郑渊洁,现在我也还是很喜欢他),若干年后的现在,我知道了这种焦虑还可以称之为《守门员面对罚点球时的焦虑》。
康复训练师非常有耐心(之后我就再也没有遇到过比他们更有耐心的人),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地教我,角应该怎么抓握,腿和脚和手应该怎么配合,屁股应该怎么颠,当时我觉得我肯定是天底下最sb的SB。怎么教都教不会,但是,很快的,转折点来了。
有一次欧豆萨玛送我去康复中心,我在车后面坐着,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夏天天很热,阳光肆无忌惮的穿过没有贴膜的车窗,皮座椅很烫,而在经过一个路口的转角处的时候,冷不防从另一个路口窜出来了一辆黑色奥迪(好多年后我才知道四个圈圈的比两个钻石的要贵的多的多的多的多的多的多的……),车猛的一颠,我也猛的一颠,但是就是这一颠,让我一下子知道了在羊角球上应该怎么颠,我将这种感觉牢记于心,并在康复中心的木地板上坐着羊角球,颠得不亦乐乎。
所谓的天才就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但那百分之一的灵感的重要性远甚于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名人名言没错,错的是不完整的名人名言)
我活在这世上,一方面,要接受一些改变不了的事实,一方面,要努力的寻求改变的可能性,但是更重要的是,在日复一日的庸常里,也要努力地去寻找那些闪着光的地方,以后或许好,或许坏,但是都仅仅只是“或许”而已。
没有人能改变过去,同样的,也没有人能预知未来。
寻找奇迹,寻找“光”,并且在哪里,种下一颗种子。
如果种子不死(不被删),我想,它会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的。
我想,这就是我活在这世上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