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四日你的人生有《遗愿清单》吗?
今天看了一部电影🎬《遗愿清单》
我之前一直没看过摩根·弗里曼和杰克·尼克尔森主演的《遗愿清单》,因为看了吉永小百合和天海佑希主演的日版,所以折回去看了好莱坞版,好有一个对比。

两个版本虽然有男女之别,也有东西方文化的区分,但还是保留了一些相似点。一个是两个人离去后共同渴望完成的同一件事,二个是两人的贫富阶级,三个是几处关键情节点,例如看金字塔,被迫跟家人和好等等。而最大的相同之处,就是在人生即将盖棺定论的时候,他们和她们都再度审视了自己的一生,重新定义了什么是人生的成功。
在日版里,虽然也像好莱坞版本一样,对应摩根·弗里曼的吉永小百合是一个生活重心在家庭的角色,但放在日本的文化环境下,她成了一个全职主妇。这种人生在天海佑希饰演的商业女强人眼里,虽然算是日本社会的常态,但也是天差地别。

两个人相知的过程里,天海佑希反复对家庭主妇这个身份有一点嘲笑,吉永小百合一再强调“你不要小看家庭主妇。”我觉得她的这个台词,应该是整个电影很核心的部分。这个人物虽然没有讲过她对人生有什么格外的宏大规划,但也有提及她是读了大学,受到过比较好的教育的女性。
生病后,她也没有选择告诉老公,还是日复一日做着家务。包括从医院短暂回到家,看到成山的碗筷,依然默不作声的洗完。唯一选择告知真相的女儿,反而很抵触母亲的做法,为什么要把这样一个沉重的秘密压在她身上,而不是自己公开?这也和她所代表的一类女性的观念有关,希望女儿继承自己在家里的角色。作为年轻一代的女儿,自然是拒绝的。

贫富差异的阶级感,在日版里比好莱坞版本显得更明显,这当中也有一定东西方文化差异的原因。也可能因为是女性主角,对于家庭观念的描写也更多。在好莱坞版本里,只有比较清晰的摩根·弗里曼家庭戏份,对于杰克·尼科尔森就以老浪子一笔带过,最后来一个大和解,呼应的天海佑希角色不只有自己的夫妻问题,也有自己和父亲的问题。

在日版里,一个问题被更明显的展现出来,平淡无奇、知足常乐的一生,是否也是幸福的人生?这一场奇遇,最终的落点也许就在这里。在剧作里常常喜欢讲究“人物弧光”,就是这个人原本是什么样,到了故事结尾发生了一些变化,让观众更理解和喜欢这个角色。
放在《遗愿清单》这样的电影里,本身主角就设定在了人生的末尾,又是有一定的年纪,非要产生质变,实在有一些硬拗。所以转而暗藏的是对于她们生活的认可和误解,看上去唯唯诺诺一辈子的家庭主妇,其实是整个家庭的核心中坚力量,在她自己认知到这种力量后,也开始变得自信、强大起来,并且运用她的力量鼓舞家人。
我本来以为《遗愿清单》是神经喜剧型的电影,非常疯狂那种,但是两个版本来说都是走的比较温情的路线,娓娓道来故事。在日版里,比较有趣的是有很多偏向二次元的燃点,像是去少女偶像团体的演唱会,包括最后的火箭发射,都是常见的日式“燃”。

所谓的“遗愿清单”,说起来也就是一个欲望的总和。人是充满欲望的,不少人会给自己列种草清单,想要一一拔草,也是同样的道理。只是把日常生活的小种草,变成人生末端的遗愿,在概念上做出了扩大和庄重感。
这类电影最终的落点,也并不是灰暗的,而是在提醒大家,及时行乐,把握当下。尤其在现在这样的状况中,很多人也许会产生不小的忧郁感。我就常常会想到拉斯·冯·提尔的《忧郁症》,其实也是同一命题的演化,不过他讲的不是生命个体到了尽头,而是整个世界、人类、文明到了尽头,如何去面对这个毁灭。

在忧郁里是暗藏着恐惧的成分,我们渴望完成很多未竟的事情,却又害怕没有机会去继续完成。这种恐惧感是难以根除的,仅仅会有显现和隐形两种状态交替而已。勾划掉一个又一个愿望,像是一种身体力行的对抗,每一个愿望的完成背后是心理层面的满足感达成,以这样一种笨拙的方式,消除对于人生大结局的恐惧。
我记得《桃姐》有一个配套的拍摄纪录片,叫《无憾》。“憾”这个词,真的是可大可小,对它的理解可能也构成了东西方两个《遗愿清单》根本上的区别。也是电影里的核心情节,有一项生前无法完成的愿望,在死后以另一种方式达成,这里不做彻底的剧透,但我觉得是代表了两部电影对“憾”的一种理解。
人生很难无憾,张爱玲写《小团圆》书名就道尽真相,人生有“小团圆”就已经是美满了。但鸡汤一点来说,希望总还是要有的。基督山伯爵告诉我们,人类的所有智慧都凝聚在两个词上,等待和希望。在无能为力的自我禁足岁月里,活着和记住,就是最好的等待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