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榜》翻写 第36、37回 (草)
36回
晁雷进了都城,先到闻太师府。
太师正在银安殿闲坐,忽报“晁雷等到”,太师即令到檐前,忙问西岐情况。
晁雷答:末将到了西岐,先和南宫适大战三十合,难分胜负!第二天晁田大战辛甲,辛甲败回。连战数日,胜负难分。无奈汜水关韩荣,不肯发放粮草,三军慌乱。粮草就是三军的性命啊!末将没办法,星夜来见太师,乞求速发粮草,再加添兵卒,作为援兵。
闻太师沉吟:奇了怪了,前有火牌令箭,韩荣为什么不发粮草?这样,晁雷你点三千人马、粮草一千,辛苦一下,星夜赶去西岐接济。等老夫再点大将,共破西岐,不得迟误。
晁雷领令,速点三千人马、粮草一千,带家小出了朝歌,星夜逃去西岐。不几日逃到西岐,回见子牙,叩头在地:丞相妙计,百发百中!如今末将家小都以带回,丞相恩德,永世不忘!
子牙点头:闻太师肯定要派兵来了,我们要做好防备。
这边闻太师还在奇怪:韩荣为什么不发粮草,怎么胆敢违抗我的军令?一定有缘故!
焚香,摆弄三个金钱、搜求八卦妙理玄机,算出了其中情由。太师拍案大叫:啊呀!我中计了,被这逆贼骗去家小,气杀我了!
想点兵追赶,奈何晁雷已经走远,想想追赶不上,就问徒弟吉立、余庆:如今还有什么人,可以派去征讨西岐?
吉立回:非青龙关张桂芳不可。
太师点头,发火牌令箭,差官前往青龙关,一边又点神威大将军邱引,交代镇守关隘。
张桂芳得了太师火牌令箭,交代官是神成大将军邱引。张桂芳点十万人马,先行官姓风名林,是风后苗裔。过了几天,邱引来到,交代明白,张桂芳一声炮响,十万雄兵尽发,过了些府州县道,夜住晓行,来到西岐。
张桂芳离城五里安营,放炮呐喊,设下宝帐,按兵不动。
西岐报马报入相府:张桂芳领十万人马,南门安营。
子牙升殿聚将,问飞虎:黄将军!张桂芳用兵如何?
飞虎回:丞相下问,末将不得不如实相告。
子牙奇怪:将军什么意思?我与你都是大臣,是主公的心腹,当然要如实相告。
飞虎:这个张桂芳,会些左道旁门,用幻术伤人。
子牙:什么幻术?
飞虎说:此人但凡和人交战,必先通名报姓,如末将叫黄某,正打着,张桂芳突然就叫:黄飞虎不下马,更待何时?末将听了,自然下马。他有这个幻术,不好对付!末将如实相告,不是长他的威风。请丞相须吩咐众位,只要和张桂芳交战,千万不可通姓名。
子牙听了,面露忧色。
有一个不服这话的将领说:岂有此理!哪有叫名就下马的?要是这样,我们百员将官,他只消动动嘴,叫上百十声,就全都被他抓完了?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众将听了又想笑又害怕。
这边张桂芳命先行官风林,先往西岐见头阵。风林上马,到西岐城下请战。报马忙报进相府。
子牙问:谁打头阵?
文王殿下姬叔乾,听了黄将军的介绍张桂芳,心里不服,自告奋勇。
上马提枪出来。只见翠蓝幡下一员将领,金甲战袍,面如蓝靛、发似朱砂,獠牙生上下,手提狼牙棒,样子十分凶恶。姬叔乾问:来者可是张桂芳?
风林:不是!我是张总兵先行官风林。奉诏征讨反贼,快快报上名来,棒下受死!
姬叔乾:我饶你,叫张桂芳出来!
风林大骂:反贼!竟敢瞧不起我!
纵马舞动两根狼牙棒,如飞而来。
姬叔乾摇枪急架相还。二将战有三十回合,未分胜败。
打着打着,姬叔乾卖个破绽,叫声:着!把风林左脚上刺了一枪。
风林吃痛,拨马就逃。姬叔乾纵马赶来,不想风林嘴里念念有词,张口吐出一道黑烟,黑烟化为一张网罗,网里一粒红珠,碗口大小,朝姬叔乾劈面打来。
可怜姬殿下是文王第十二子,被红珠打下马来,满脸是血。风林勒转马,一棒打死,枭了首级。掌鼓回营,见张桂芳报功。
西岐残败人马进城,报与姜丞相。子牙知姬叔乾阵亡,郁郁不乐。武王知弟弟死了,着实伤心。诸将也都咬牙切齿。
次日,张桂芳大队排开,坐名请子牙答话。
子牙传令摆五方队伍,两边排立鞭龙降虎将、打阵众英豪。出城,只见对阵旗帜张扬,上书“奉敕西征张桂芳”。旗脚下,张桂芳银盔素铠、白马长枪,人在马上马在人下,似一块寒冰如一堆瑞雪。
这边看张桂芳见子牙人马出城,队伍齐整,军法森严;左右有雄壮之威,前后有进退之法;金盔者英风赳赳,银盔者气概昂昂。一对对出来,其实骁勇。子牙坐青鬃马,一身道服,落腮银须,手提雌雄宝剑。
张桂芳又见宝纛幡下,武成王黄飞虎,好端端在那儿坐骑提枪,心里不高兴,一马闯到军前,见子牙就说:姜尚!你原来是商臣,曾受恩禄,为何背叛朝廷,帮助姬发作恶?又容纳叛臣黄飞虎,又施诡计,说服晁田降周。恶大罪深,万死莫赎。我如今奉诏征讨,快快下马受缚,胆敢抗拒天兵,当下我就踏平西土、玉石俱焚,那时后悔就晚了。
子牙在马上笑:你说错了!你没听说过贤臣择主而仕,良禽择木而栖吗?纣王罪恶滔天,我为什么还在他手下为臣?天下尽反,岂止西岐。我请你早点回兵,这是上策。不然,恐怕会不好看。
桂芳说:我听说你在昆仑,学艺数年,你也不知天地间有无穷变化,说起话来怎么就像婴儿作笑,不识轻重!令:先行官,与我把姜尚拿下!
风林走马出阵,冲杀过来。这边子牙门角下,一将连人带马,如映金赤白玛瑙一般,纵马舞刀,迎敌风林,正是大将南宫适。
张桂芳在马上,等不及等二将杀出胜败,又见武成王黄飞虎这个叛臣在子牙宝纛脚下,按捺不住怒气,纵马杀将过来。黄飞虎催开五色神牛,大骂:逆贼!怎敢冲我阵脚!
牛马相交,双枪并举。二将酣战,不到十五合,张桂芳大叫:黄飞虎不下马,更待何时?
飞虎一听这话,不由自主,撞下鞍鞒。士兵正要上前擒获,周纪飞马冲来,抡斧直取张桂芳。黄飞彪、飞豹二将齐出,救去飞虎。
周纪大战桂芳。张桂芳掩一枪就走,周纪不知其故,随后赶来。张桂芳知道周纪,大叫一声:周纪不下马,更待何时?周纪应声跌下马来,众将救之不及,被士卒生擒活捉,拿进辕门。
这边风林战南宫。风林拨马就走,南宫赶去,被风林如前,把口一张,黑烟喷出,烟内碗口大小一粒红珠,把南宫打下马来,生擒走了。
张桂芳大获全胜,掌鼓回营,传令:把二将关在陷车里,等破了西岐,和姬发姜子牙一起押解朝歌。子牙收兵进城,折了二将,郁郁不乐。
次日,张桂芳自己到城下挑战。探马报入丞相府。
子牙心想:这个开口叫名字,我方将领就自动下马,这怎么打?
传令:挂免战牌。
张桂芳见了,在城下好一阵取笑:姜尚老儿,被我打了一阵,就杀得挂免战牌了,一点胆气也没有,一点骨头也没有。
子牙在城里安抚众将:任他笑,总比我们被他抓去好。
众将问:挂免战牌,总不是办法。
子牙:我们运气好,老天都会帮我们,等等看,稍安勿躁。
这边免战不动。
乾元山金光洞那里,太乙真人坐碧游床运元神,忽然心血来潮,心里就知道缘故。命:金霞童儿!请你师兄来。
童儿到桃园请来哪吒。
真人对哪吒说:这里不是你久留之地,你快快去西岐,帮你师叔姜子牙,辅佐明君,回应上天垂象,保你功名利禄。
哪吒一听可以下山,太高兴了,站起来就走,跳上风火轮、撩起火尖枪、斜挂着豹皮囊,往西岐飞来。
好快,一眨眼到了西岐,小金桥头找到相府。左右报入:有个道童求见。
子牙不敢忘本,传令请来。哪吒到殿前,口称:师叔。
子牙问:我不认识你,你从哪里来的?
哪吒答:我是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的徒弟啊,姓李名哪吒。师父叫我下山,给师叔使唤。
子牙一听,哎呀,这太好了。
旁边武成王出班,谢谢哪吒救援出关之恩。
哪吒问:什么人在打西岐?
黄飞虎答:青龙关张桂芳,有些旁门左道,连抓了两将。姜丞相为了保护将士,所以挂了免战牌。
哪吒叫:摘了摘了!我既然下山来帮师叔,让我去抓打张桂芳!
子牙笑着点头,传令摘免战牌。
探马看见,报给张桂芳。张桂芳派先行风林到城下挑战。
子牙曰吩咐哪吒:是必要小心,那个桂芳有个本事,一叫你的名字,你就会落马。
哪吒答:师叔放心,他不知道我的名字!
登上风火轮,开门出城。风林见一个,横眉竖眼地,踏着两个轮子出来,就问:哪里来的小孩?
哪吒答:“我是姜丞相师侄李哪吒。你是张桂芳吗?一叫名字别人就会落马的那个?
风林摇头:不是,我是他的先行官风林。
哪吒也摇头:那你回去吧,饶你不死,把张桂芳叫来。 风林大怒:连小孩也看不起我!
纵马使棒,来取哪吒,打了二十来个回合,风林渐渐吃力,暗想:这小孩有点古怪,不好打,得想点个办法弄他一下,连个小孩多打不过,这么多人看着呢……
就掩一棒拨马便走,似猛风吹败叶;哪吒随后追赶,如急雨打残花。
风林等哪吒追得近了,突然回头,把口嘴一张,喷出一道黑烟,烟里碗大一颗珠子,劈面打来。
哪吒笑:好大的一口唾沫!
用手一指,烟就灭了。
风林一见厉声大叫:气死我了!我的法术这么好破吗!
一边骂一边逃。
哪吒笑:好破好破,好破得很!
从豹皮囊里取出乾坤圈,一丢,打在风林左肩甲上。顿时筋断骨折。
风林惨叫一声,几乎落下马来,趴在马脖子上,逃回营里。
哪吒打了风林,立在辕门大喊,指名道姓要张桂芳。
风林败回,进营见桂芳,说被哪吒打败。桂芳又听哪吒点名挑战,很气,上马提枪出营,一见哪吒,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样子。
张桂芳叫:小孩,打我先行官的,是你?!
哪吒:对对。
桂芳:你叫哪吒!?
哪吒点头:对对。
桂芳大叫:哪吒不下马更待何时?
哪吒也吃了一惊,想起子牙吩咐的话,怎么把名字告诉他了。不过,自己还是站在轮子上啊。
桂芳见哪吒没下轮,也吃了一惊大惊:老师密授的咒语,叫语捉将、道名拿人,往常从来都很灵验,今天怎么不行了!
只得再叫一声,哪吒还是没下来。桂芳恍然大悟:他没在马上啊,怎么下马了,我糊涂了。又叫:哪吒不下轮更待何时?!
连叫三声,哪吒还是在轮上纹丝不动。哪吒就得意了,轮子上跳上跳下:我下来了,我又上去了,我又下来了,我又上去了!下不下来全凭我,难道你还能勉强!哈哈哈哈。
突然脸色一变:看我的!
掏出乾坤圈一扔,飞打张桂芳。
张桂芳避之不及,被打伤左臂,逃进营里。
37回
哪吒得胜进城。
子牙问:怎么样?
哪吒:先是打伤了风林,后来又打伤了张桂芳。
子牙吃惊:哦!张桂芳没叫你名字?
哪吒:他叫了好多次,不理他就行了!
子牙和众将听了,都不知其故。大概凡是精血成胎的人,三魂七魄,张桂芳施展法术一叫,魂魄不聚在一块儿,自然翻马。哪吒是莲花化身,周身都是莲花,哪里有三魂七魄,所以叫不动。
张桂芳见自己被打伤左臂,先行官风林也被打伤,只好差官,告急文书,去朝歌找闻太师求援。
姜子牙在府内想:哪吒虽然胜了,恐怕后面朝歌调动大队人马,侵犯西土。我们不能总叫哪吒去打,一个小孩子,也不像样。
就来朝见武王。
武王:丞相你又来找又我,有什么要事吗?
子牙:主公,臣来请辞,跑一趟昆仑山。
武王吃惊地说:老丞相,现在兵临阵城下、将至濠边,国内无人,我不知道相父您,为什么突然想去游玩高山。
子牙:主公误会了,这次朝歌恐怕会大举入侵,臣为着西岐的安危,特去昆仑请些高明人士备用。
武王说:哎呀,相夫有心了!又笑:刚才我是开玩笑。相父早去早回,不要叫孤盼望。
子牙:臣此去多则三天少则两日,马上就回。
子牙出朝,回相府,对吩咐哪吒:你与武吉好生守城,不必和那张桂芳打打杀杀。待我从昆仑回来再说。
哪吒点头。
昆仑
子牙随驾土遁往昆仑山来。怎见得?有诗为证:玄里玄空玄内空,妙中妙法妙无穷;五行遁术非凡术,一阵清风至玉宫。
子牙纵土遁,到了麒麟崖,落下土遁,感慨不已,心想自己离开此山,不知不觉已经十年了啊,如今回来见这本来朝夕相处的昆仑山,真是又熟悉又陌生。
这昆仑真是一座好山啊,又有诗为证:
烟霞散发着色彩,日月摇动着光芒。千株年老的松柏,万节修长的竹篁。松柏带雨,满岭青染染;修篁含烟,一山色苍苍。门外奇花铺开锦绣,桥边瑶草生发清香;岭上蟠桃闪耀红锦烂烂,洞门茸草披拂着翠丝长长。不时听到仙鹤唳叫,每每看见瑞鸾飞翔。仙鹤唳叫,声音振动霄汉;瑞鸾飞翔,翅膀闪动云光。白鹿玄猿时隐时现,青狮白象或显或藏。真是灵福地,果然胜天堂。
元始天尊
子牙进山,过了麒麟崖,走到玉虚宫,不敢擅入,在宫前等着,一直等到白鹤童子出来。
子牙:白鹤童子!帮我通报一声。
白鹤童子见是子牙,连忙返回宫中,到八卦台下,跪启:姜尚等在外头,听候玉旨。
元始点点头:正要他来。
童子出宫:师叔!老爷有请。
子牙到台下,倒身下拜:弟子姜尚,愿老师父圣寿无疆。
元始点点头:你今天上山正好,我叫南极仙翁,拿封神榜给你,你去岐山造一座封神台。台上张挂封神榜,你一生的事业,都在这张榜上了。
子牙跪告:现在有张桂芳,攻打西岐。他有些左道旁门,弟子道理微末,打不过他。望老爷大发慈悲,帮帮弟子。
元始摇摇头:不行。你在人间当宰相,享受国禄,人家主子都叫你相父。凡间的事,贫道怎么帮得完你。西岐是有德之人坐守的,你怕什么左道旁门,真到了危急的地方,自然会有高人前来帮你。这事从此以后就不要再问我了!你走吧。
子牙不敢犟嘴,只得出宫。
刚出宫,后头白鹤童子急叫:师叔师叔!老爷请你!
子牙听得,心里一喜:后悔了,又想帮我了!?
急忙回到八卦台下跪着。
元始说:这次你回去,路上有人叫你,你千万不要应他。你一应他,后面就有三十六路人马攻打西岐。东海还有一人在等你,一定要小心。你走吧。
子牙出宫,南极仙翁送子牙。
子牙:师兄!我上山拜见老师,恳求指点怎么打退张桂芳。没想到老爷不肯帮忙,怎么办怎么办!
南极仙翁曰说:天数已经定下,始终不能改移。只是有人叫你,千万不可应他,要紧要紧!我不能远送你了。
说着,把封神榜交给子牙。子牙接过,捧着封神榜往前行。
申公豹
到了麒麟崖,脑后有人叫:姜子牙!
子牙心想:啊!当真有人叫,不能应他!当做不听见,继续往前走。
后头又急叫了几声,子牙公也不应,又叫“姜丞相”也不应,连声叫三五次。子牙只当没听见,就要驾土遁走了。
那人急了,大叫:姜尚,你也忒薄情了!如今你是做丞相了,位极人臣。你也不想想当初你在玉虚宫,和我同门学道四十年!今日连叫你十几声,你应也不应!你耳朵聋了还是心盲了!
子牙听到人家都这么说了,只好回头答应,原来是多年不见的师弟申公豹,骑在一只雄壮的老虎背上,看上去很生气,胯下的猛虎看上去也气咻咻的,呲呲往外吐气。
子牙满脸是笑地解释:师弟,我不知道是你叫我,我知道你叫我我早就答应了。我只因师尊吩咐,但有人叫我,万万不可应他,我所以不敢答应,得罪了得罪了。
申公豹呵呵一笑,问:师兄,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子牙:这个是封神榜,师尊给我的。
申公豹长长地“哦”了一声,又问:那要拿到哪里去?
子牙就说:拿到西岐造封神台,张挂在上面。
申公豹:师兄你如今保哪个?
子牙笑着说:师弟你问的什么话?糊涂了?我在西岐,身居相位,文王托孤于我,我立武王,三分天下,周土已得了二分。天下八百诸侯,心悦诚服,统统归周。我如今保武王灭纣王,正是应合上天垂象,凤凰在岐山鸣叫,这是现实真命之主就在西岐的好兆头啊!当今武王像尧舜一样德配天地,成汤王气黯然,在纣王手里就算到头了。贤弟还要问我保谁,这是为什么?
申公豹呵呵笑:你说成汤王气已尽,我如今下山保纣王,看它尽不尽!子牙你要扶周,我偏要保纣!
子牙大惊:贤弟你说哪里话。师尊你叫我们保周啊,师命不可违!
申公豹满脸怒色:姜子牙!你有什么本事!师父给你封神榜,让你保周!你道行不过四十年而已,我不知要比你深多少!炼就五行真始诀,移山倒海更通玄。降龙伏虎随吾意,跨鹤乘龙入九天。紫气飞升千万丈,喜时大内种金莲;足踏霞光闲戏耍,逍遥也过几千年!
子牙摇头:师弟,你的工夫,是你得的;我的工夫,是我得,不在年数多少。
申公豹:姜子牙你不过五行之术,倒海移山而已。你怎比得上我,像我这样把将脑袋取下来,半空一抛,立刻空中游走千万里。要回来了,就红云托着,重新接到脖子上,依旧还元返本,这样的本领还多说什么?你会吗?你不会!问多少人,多少人不会!像这样的道术,才不枉学道一场!你有什么能耐,敢保周灭纣?你听我的,烧了封神榜,和我一起去朝歌,我保你仍旧做丞相!
姜子牙心想:人头是六阳之首,砍下来还能活吗?还说能在空中游走千万里,还认路,能回到脖子上,什么大头天话!这样的法术我不会,听都没听过。就说:兄弟,你把头取下来,你真能做到像你说的那样,我就把封神榜烧了,和你去朝歌。万一你死了,你也不要怪我!
申公豹说:一言为定!不可失信!
子牙:大丈夫张口一句话,就比泰山还重!
申公豹摘下头上的一字青巾,右手仓朗朗拔出宝剑,光华透九霄,左手握住头发,右手把剑绕着脖子转了一圈,就把脑袋剜了下来,身体直立不到,脖腔也没有喷血。
子牙看得目瞪口呆。又见申公豹左手拎着头把空中一提,那头忽忽悠悠、盘盘旋旋,只管往高处升上去,留下一股黑气。
那头南极仙翁送走子牙,还没进宫去,在宫门前稍息。看到只见申公豹追赶子牙,到麒麟崖前,指手画脚讲论了一通。一会儿就看见申公豹的脑袋,像灯笼一样游在空中。
仙翁眼珠一转,叫:白鹤童子在哪里?
童子答:我就站在您身边啊。”
仙翁笑:你快化成白鹤,把申公豹的头衔走,到南海遛遛。
童子得法旨,摇身化为一只长腿尖嘴白羽的仙鹤,冲天飞起,追上申公豹乱游的脑袋,一口衔住头发,晃晃荡荡地拎着头颅飞去南海。
子牙正在仰面观看,忽见冲过来一只白鹤叼着就走,子牙跌足大叫:这扁毛畜生!怎的叼走了!
不知南极仙翁从后面赶来,朝着子牙后背就是一巴掌。子牙打了个趔趄,回头一看是南极仙翁,忙问:道兄,怎么了,好端端怎么打我?
仙翁指着子牙骂:原来你是一个呆子,跟申公豹打这样的赌!值得吗?打输了你什么后果!打赢了你又得到什么!申公豹会些歪门邪道,这个就是小小的幻术,你也当真?只用一时三刻,他的头回不到脖子上,血冒上来就死了。这白鹤就是我派来衔他的头,什么扁毛畜生,不知道不要乱骂!师尊叫你不要应人,你为什么又应了!这下好了,你等着三十六路兵马来打你好了!
姜子牙低着头,被仙翁数落得一声不敢吭,老脸通红。
抬眼又见申公豹没有头颅的身体,在那里竖着挺挣,双手举着舞舞扎扎,似乎着急脑袋还没回来。旁边的猛虎也发出哀鸣。子牙见了心里不忍:道兄,饶了他吧。道心无处不慈悲,可怜他几千年的修行,多年道行,丹成九转、龙交虎成。就这么死了实在可惜。
想起刚才,自己心里还盼着申公豹法术失败,就此一命呜呼,更是羞愧。
南极仙翁:你饶了他,他不饶你!到时三十六路兵来打你,不要懊悔!
子牙就说:打就打吧。后面有兵来打我,我怎肯就忘了慈悲,眼前先行不仁不义。
且说申公豹被仙鹤衔去了头,不得还转,心内焦燥,过一时叁刻,血出即死,左难右难。且说子牙恳求了仙翁,
仙翁叹息:也是天数。
把手一招,白鹤童子把嘴一张,半空中掉下申公豹的头,噗一下,正好种在脖子上。就是方向反了,后脑勺朝前、脸在背脊上。申公豹连忙伸手拿着,捏着两只耳朵一磨,磨正了。把眼睁开,看见南极仙翁站在面前。
仙翁大喝:该死的孽障!你弄这些旁门左道,迷惑姜子牙,要他烧毁封神榜,叫他保纣灭周,这是怎么说!该抓到玉虚宫,见掌教老师才对!
叱了一声:还不退下!姜子牙,你好好回去吧。
申公豹羞愤交加,不敢回嘴,上了白额虎,指着子牙咬牙切齿:你去!我叫你西岐红血流似海、白骨积如山!
申公豹恨恨去了。
子牙心神不安,捧着封神榜,驾土遁往东海来。
正行之际,飘飘悠悠落在一座山上。见这座山靠近海岛,玲珑剔透,古怪崎岖,峰高岭峻,云雾相连。有诗描写此山:
海岛峰高起怪云,岸傍桧柏翠氤氲。峦头风吼如猛虎,拍浪穿梭似破军。异草奇花香馥馥,青松翠竹色纷纷。灵芝结就清灵地,真是蓬莱迥不群。
子牙一时忘了烦忧,贪看此山景物,真是堪描堪画。子牙感慨:我什么时候能了却红尘,来到这里,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蒲团上,读读道经,这才是我心里真正向往的生活啊。
话音未了,只见旋风四起,海水翻波,风逞浪浪翻雪练,水起波波滚雷鸣。霎时间云雾相连,阴霾四合,笼罩山峰。
子牙大惊:怪哉!怪哉!莫不是我的心愿,天地也不答应!?
正惊疑时。海上巨浪分开,出现赤条条的一个人,大叫:大仙!游魂埋没千年,未得脱体。前日清虚道德真君符命,说今日今时法师经过,叫游魂等候。求法师大展神威,救我超出烟波、拔离苦海。洪恩万代!
子牙壮着胆子问:你是哪个?在这里兴波作浪?吓坏我了!有什么冤屈,说来听听。
游魂站在浪头上说:我是轩辕皇帝总兵官柏鉴啊。以前大破蚩尤时,被火器打入海中,千年不能出劫。万望法师,指超福地,恩同泰山!
子牙:你是柏鉴啊,我听说过你,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你在水底啊。听你听我的玉虚法牒,跟我一起去西岐吧。
把手一放,五雷响亮,振开迷关,速超神道。柏鉴现身拜谢。子牙很高兴,驾起土遁,往带着柏鉴飞向西岐。
一眨眼到了西岐山,只听得狂风大作,子牙吃惊:怎么,又有什么妖物出没。仔细一看,原来是朝歌五路神。
五路神大叫:以前在朝歌,幸蒙恩师发落到西岐山伺候。今天得知恩师驾过,特来迎接。
子牙说:来得正好!我选吉日在岐山造封神台,柏鉴监造。造完了,就用来长年挂封神榜。
五路神:恩师,谁是柏鉴?
子牙指指身边:这个就是。柏鉴,你先在这里督造封神台,等造完了,我来开榜。
五路神又问:恩师,什么是封神榜?还要造台挂一张榜?干什么用?
子牙:不必多问,自然有用!
五路神同柏鉴领命,在岐山造台。
子牙回西岐,至相府。问武吉、哪吒:张桂芳有没有挑战?武吉回:没有。又往宫殿,见武王回旨。武王问:相父去昆仑,这么快就回来了,路途辛苦!事体办的怎么样?子牙答:只要西岐有难,就会有高人自来相助,我们请都不用请的。武王:相父为了孤劳苦奔波,孤心里不安,一起喝一杯。子牙曰:老臣为国,该当这样的,哪里会怕劳苦。武王传旨设宴,和子牙喝了两杯。子牙谢恩回府。
第二天,点鼓聚将。子牙传令诸将官,领简帖。先令:黄飞虎领令箭,哪吒领令箭。又令:辛甲、辛免领令箭。
张桂芳那头被哪吒打伤臂膊,正在营中保养,等候朝歌援兵,不知子牙劫营。
三更时分,只听得一声炮响,喊声四起,震动山岳。桂芳慌忙披挂上马,风林也忍伤上了马。
出营,只见遍地周兵,灯球火把,照耀得天地通红。喊杀连声,山摇地动。辕门哪吒登风火轮,摇火尖枪,冲杀而来,势如猛虎。
张桂芳一见哪吒,转身就走。风林在左营,见黄飞虎骑五色神牛,提枪冲杀进来。风林大怒:好个反叛!竟敢夤夜劫营,不让我们安睡!要死了!
纵青鬃马,挥动两根狼牙棒,来杀飞虎。
辛甲、辛免往右营冲杀,营内无将敢当,任意纵横。直杀到后寨,找到南宫适、周纪关在陷车里。连忙杀散纣兵,打开陷车,救出二将。
二将步行,抢得利刃在手,如恶虎出笼,直杀得天崩地裂、鬼哭神愁。
周兵里外夹攻,纣兵如何抵挡?张桂芳与风林,见势头不对,只得带伤带头逃归。灯光之下,尸横遍野,满地血流成河。三军叫苦,弃鼓丢锣,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张桂芳连夜败走,到西岐山,这时月亮从云后出来了,凄凉发白的月光照着残兵败将,桂芳不胜感伤:我从来出兵,没有败过,没想今晚在西岐,损折了这么多弟兄……
说着落泪,风林在一边说:将军节哀。我们快发告急本章,求告朝歌速发援兵,诛灭反叛!
张桂芳收泪,点点头,派遣差官进朝歌,到太师府下文书。
闻太师升殿,聚将鼓响,众将参谒。堂候官把张桂芳申文呈上。太师拆开一看,大惊:张桂芳征伐西岐,不能取胜,反而损兵折将许多!看来老夫须得亲征,才能打下西土。奈何东南两路,还在打仗,游魂关总兵窦荣不能取胜。如今盗贼乱生,我想去征讨,又怕我去了朝歌空虚;我不去,又打不赢。怎么办怎么办!
门人吉立上前:如今国内无人,老师怎么可以亲征?不如三山五岳之中,邀请一两位师友,去西岐协助张桂芳,大事自然可定。不用劳烦老师费心,有伤贵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