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卡

“嗨，能挣什么钱啊，还不是在这儿坐着混日子的。”

这是自行车厂的男男女女们给老张的评价。老张在自行车厂的门口摆摊，修自行车。

老张所有东西都在一个小三轮上，人力的，上边罩个半人高的铁皮箱子，箱子里分两层，无外乎就是些各种扳手、粗的细的轮胎、打气筒和零零散散的小东西。和所有在老城区出摊的人没什么区别，车停在哪儿，活儿就干在哪儿。非说有什么区别的话，老张有条狗，叫什卡。

什卡是条灰白色的杂种狗，不高不大不好看，可能原来是白色的，不过老张只能保证它有口吃的，遛狗就是拴着让它跟三轮车跑。

自行车厂的人穿灰色的工作服，领口袖口有一圈橙红色的边儿，人站在墙边上远远就看见几条红线。不奇怪，老城区连天和新城区都不是一个颜色，发灰，楼房和人自然也是。

厂子里有个不发灰的人，是个戴眼镜的，看着还算白净年轻。这人每天骑着自行车从门口进进出出，车筐里装着一瓶矿泉水。这人不笑话老张，也不主动和老张说话，就是喜欢逗狗，逗什卡。

这人逗狗有时候拿肉，有时候拿饺子，拿的还不少，除了什卡，附近的流浪狗都闻着味儿凑到老张摊前，吃这个不发灰的人的东西。日子久了，这人骑车，车轱辘后边跟一群狗，是自行车厂的奇景。

“你那水给什卡喝点。光给肉吃，没水，干得慌啊。”老张想给什卡喝这人矿泉水瓶里的水，这人从不答应。

总有一天让老张找到机会。这人刚到门口，就被叫进保安室，自行车停在门口，矿泉水瓶倒在车筐里。

“来吧，给你口水喝。”老张倒了一小碟放在什卡跟前。

什卡拿舌头舔碟子，碟子空的时候不发灰的人被拷着手扭走了。

什卡睡了一整天。是酒。

写在后面的话：文章的框架是我的一个梦，我又补充了一些细节写出来。最近总在记梦，各种奇奇怪怪的梦，这对一个很少意识到自己做梦的人来说，很新奇。

文章首发于个人公众号：呓语喋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