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夢集 —— 三、《致·抬頭》

1、

天空在昨天感覺非常難過，於是呼喚了狂風，

按照絕望、抑鬱、迷亂、憂傷，以及可笑的瘋狂，

將自己狠狠切割成五片，

你抬起頭來，

天空如此命令我，它豈會理會我滿臉的淚水。

2、

我嘗試抬起頭了，卻見一把巨大的鋒利的匕首從天而至，

插向我的靈魂，

感官隨著靈魂被斬開的疼痛，

扭曲著蜷縮著想退到一個人的身後，

希望尋找庇佑，可是往哪兒去找他，往哪兒去找他，我連眼睛都失去了。

3、

是的，為了自己不是孤單一人，一起被切割共同墜下深淵，

被扭曲變形了的臉現在是這樣的，

沒有雙眼，只有一隻耳朵，半張嘴巴，一個鼻孔，

可即使天空被切割成了五片，

我已抬頭了，為何要將我便變成怪物。

4、

我已經無法站立了，眼淚從殘存額耳朵嘴巴和鼻孔中湧出來，

可是你在哪兒？求你回應我，我如此需要你來按下我的頭，

或者你給我一雙眼睛，一隻耳朵，另半張嘴巴還有讓我不再呼吸困難的一個鼻孔，

我聽見了上空的冷笑，一股接著一脈，連綿不絕，

因為如此而帶來的寒冷讓我想起了在海邊你捧著我的臉時你粗糙的手的溫暖。

5、

那溫暖如同在秋天斑駁的陽光勢必能夠治癒我能夠縫合好分裂的可怕的天空，

冷笑，依然是冷笑，讓我毛骨悚然卻又不得不持續抬著頭，

這時我驚覺，是我人生開始之後第一次如此震撼的驚覺，原來那冷笑來自於你，

你在內心深深地蔑視著愛著我的你，因為你知道我愛你的力量足以摧毀我的天地，

原來一直就是我那樣愛著的你，幻作我從小望著長大的天空來毀滅我。

6、

你鄙夷我的絕望，

你厭惡我的抑鬱，

你痛恨我的迷亂，

你蔑視我的憂傷，

以及你最想殺死的我那可笑的瘋狂。

為了愛你，我原諒了你，高傲地依然抬頭，

就這樣一直抬著頭，直到你在我殘缺的五官中顫慄。

圖據MONO社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