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在一个雨夜写的话
晚上和好友聊天,她说我这几年的心态变了。以前读书时候的我,乐观开朗,社交也积极,无忧无虑的样子,现在常常压抑,忧愁,心事重重。我想是的,两年前从学校离开后,就好像没有多少快乐的时候,一来是环境所致,二来也是自己还时常保留着学生心态。在别人已经驾轻就熟地玩转职场的时候,我还仍旧在理想与现实,职业与志业的徘徊中迷茫失措。
这样的焦虑,我在校园里有过担心,但没想到会来得如此之快。我总觉得步入职场的头几年,安心做事,学点本领,比什么都强,也下了只做事不空谈的决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越是处于现实之中,对于精神层面的渴求,就变得越发强烈。我感觉自己始终无法进入了一个纯粹世俗的现实世界,虽然对金钱、名利,也有向往,但这都只是一时的念想,在多数的时候,我更容易沉入到一种自言自语的思考中,与周围的世界产生一种疏离感。这样的场景,常发生在我坐夜班公交、独自靠在窗外的时刻。世界对我而言,是静止的,也是运动的。四周越嘈杂,我越感觉自己不在其中,我仿佛像个透明人,没人知晓我,我却把街上的人,打量地明明白白。他们的衣着、语言、神态,都会纳入我瞬间的思考中。
这种思考是否有意义?我不知道。琐碎的细节在大脑中进行着组合,拼接成一个光怪陆离的新世界,城市的街头小巷,我真实地目击过,下一刻,又消失殆尽。出现,消失,出现,消失,有那么几次,我甚至出现了幻觉。我的视力很差,属于摘掉眼镜分不清性别的那种,但在这样迷离的时刻,我常会摘掉厚厚的眼镜,任模糊的世界在我眼前飘过,那种感觉如真似幻,觉得世界真实,又魔幻。
这样的情节,我从未和别人谈起过,甚至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些荒诞不经,像是一个擅长谎言的政客所编造的故事。但这确确实实有发生过,我无法解释这种现象的存在,也许是内心的敏感与脆弱,放大了自己对世界的观察与想象,我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面对宏大叙事的碾压,个体的生命是极为有限的,在工作上,我就是一个螺丝钉,想明白了就是服从指令,然后牺牲个体的自由去换一笔钱。而在逼仄的个人世界里,我的心又是充盈的,我不允许利维坦再来侵害我,我得有一定的活动空间,来维护好自己的自由,即便像空气一样稀薄。卡夫卡式的荒诞在于,当你从现实中觉醒过来的时候,周边的人却在嘲笑你。由此带来的孤独感,常常缠绕在脑海。
于是朋友问我,你既然对观念世界仍有憧憬,有没有想过回归学院?说实在,这样的念头闪过好几次,但又很快被我无情地掐灭了。我半开玩笑的说,要是我进了那圈子,还是会苦闷的。我所寻求的是一种心灵的自由,与论文、课题、职称这类都无关。我更向往梭罗这样瓦尔登湖式的古典沉思,向往苏格拉底与柏拉图间的师徒对话,而这可能是现有体制所难以给予我的。如果有哪位导师收了这样的学生,他多半会为之烦恼。狐狸式的不求甚解,在主流看来是一种不务正业,而在我看来,持续地保持对世界的好奇和怀疑,比书写那些无人问津的论文,来得更有意义,至少对我来说。
内心世界的游荡,充满不安、焦躁以及短暂时刻的愉悦,但多半会和徘徊、踟躇关联。我试图与更多不同的人交流,但回头来看,这也许是一种徒劳。
身边的朋友很多,知心的朋友很少,去年出现过的抑郁状态,全靠和朋友沟通,以及自我疗愈来调节。最近我看了不少哲学的书,我想只有这些充满智慧的话语,才能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外界太过喧嚣了,喧嚣地让我有些害怕,在这个层面上,我是个悲观主义者。
豆瓣成为了我的树洞,我在这写下最真实的话,我感到了一种释放。生有涯而知无涯,从长时段的角度看,现今遇到的各种挫折,都不算什么,但这眼前的,总得看着它一天天地走。有人说,别多忧愁了,活着不就是一种幸福吗?我赞同一半,不像蝼蚁地活着,仍能用理性去思考问题,我觉得这是另一种幸福。
夜深人静时,最适合思考,把这段难得的时间,交给阅读,交给写作好了。窗外夜雨打过,写到此处,时间快到一点,我也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