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 | 真相与现实,虚构与纪录

克日什托夫·基耶斯洛夫斯基
波兰华沙
《两生花》《蓝白红三部曲》

“在我看来,摄影机越接近现实越有可能接近虚假。”
阿巴斯·基亚罗斯塔米
伊朗德黑兰
《樱桃的滋味》《随风而逝》《何处是我朋友的家》

“每个电影人都有他自己对现实的理解,所以他们都是说谎者。但这些谎言说出来,是为了表达某种更深层的关于人的真相。”
费德里科·费里尼
意大利里米尼市
《八部半》《甜蜜的生活》

“相比日常的、明显的现实,虚构的作品里或许会有更宏大的真相。”
侯孝贤
中国台湾
《风柜来的人》《悲情城市》《南国再见,南国》

“对于写实这件事,我的感觉是:写实是再造的真实,跟实质上的真实是一个等同的关系,它是可以独立存在的。这句话是卡尔维诺在讲到小说的形式的时候提到的,另外在提到小说深度时他还说:‘深度就在表面,深度是隐藏的。’而表面是文字,我们可以看到文字的结构里面透露出来的蛛丝马迹,也透露出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说不清楚的,只有身处事件中才明白的事情。影像一样,电影最‘像’。”
蔡明亮
马来西亚砂劳越
《爱情万岁》《郊游》《青少年哪吒》

“包括内地的很重要的越剧,当所有东西来到电影的时候,它就是一个电影的元素。它会被电影这个很特别的媒体吸收,然后变成一个独特的世界,你也不能说它不食人间烟火,但是它的真实也不是真的真实,它好像反映了真实,这是我对电影的一种理解。然后这里面真的是镜花水月的那种感觉,你到了年龄了,你再看,这种很视觉的呈现,非常像一场梦,活生生的,立体的,有形象,有影像的一场梦。然后它再反应到你的人生上,啊!人生真的是一场梦。所以很美妙的。”
沃纳·赫尔佐格
德国慕尼黑
《生命的标记》《陆上行舟》《阿基尔,上帝的愤怒》《世界尽头的奇遇》

“古希腊语中的‘真相’一词,写作‘aletheia’,它衍生自一个动词,解释为‘把什么什么隐藏起来’。‘真相’就是对此的否定,将被隐藏起来的东西重新翻出来,让大家都能看见。这个过程其实也很符合电影的概念,因为当你拍完某个画面之后,留在胶片上的只是潜在的影像,只有等你把胶片洗印出来,画面才会浮现,观众才能看见。我的电影工作,追求的也是这个目标:让原本潜在的东西,变得谁都能看得见。”
贾樟柯
中国山西汾阳
《三峡好人》《站台》《天注定》

“由技术技术生产出来的所谓真实,很可能遮蔽隐藏在现实秩序中的真实。而方言、非职业演员、实景、同期录音直至长镜头并不代表真实本身,有人完全有可能用以上元素按配方配置一副迷幻药,让你迷失于鬼话世界。事实上电影中的真实并不存在于任何一个具体而局部的时刻。真实只存在于结构的连结之处。是起、承、转、合中真切的理由和无懈可击的内心依据,是在拆解叙事模式之后仍然令我们信服的现实秩序。
对我来说,一切纪实的方法都是为了描述我内心经验到的真实世界。我们几乎无法接近真实本身,电影的意义也不是仅仅为了到达真实层面。我追求电影的真实感甚于追求真实,因为我觉得真实感在美学的层面而真实仅仅停留在社会学的范畴。就像在我的电影中,穿过社会问题的是个人存在的危机,因为终究你是一个导演而非一个社会学家。”
拉尔夫·沃尔多·爱默生
美国波士顿
思想家、文学家、诗人

“虚构能够揭示被现实模糊了的真相。”
与虚构相对的是非虚构,分别对应的是电影与纪录电影。而纪录电影又涉及到两个概念,“直接电影”与“真实电影”。
真实电影是法国出现的一个电影流派,由让·卢什和埃德加·莫兰为首的一批纪录电影工作者组成,提出摄影机是参与的摄影机,形成了以访问形式出现的、建立在拍摄者和被拍摄者互动关系之上的运作模式。
直接电影产生于上世纪60年代初的美国,以罗伯特·德鲁和理查德·利科克为首的一批纪录片人提出的电影主张。它不需要采访也没有解说,排斥一切可能破坏生活原生态的主观介入。它的摄影机永远是旁观者,不干涉、不影响事件的过程,永远只作静观默察式的纪录。
尽管人们常将直接电影纳入社会学范畴,但它为的也是表达更深层的真相。即便摄影师拍摄的都是些日常现实,但实际拍到的,也绝不是“墙上的苍蝇”所看到的东西。
电影通过虚构出的表象来揭示某种本质,而直接电影是纪录深藏某种本质的表象。电影与直接电影之间,并无多大的哲学鸿沟。
“现实”是什么?“真实”又是什么?其实面对艺术本身,这些定义与分类是毫无意义的。无论电影还是纪录片,它们的载体都是影像,而影像无非是一种形式。
最后,还是引用赫尔佐格的话:“我们永远都无法知道什么是真相,顶多只能做到接近真相。对于真相的刻画或描述,永远都不存在一锤定音的情况,但对于答案的索求,让我们的存在有了意义。”
祝君好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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