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逝者安息-龙公公
4月4日, 全国停止一切娱乐活动, 天安门降半旗,所有汽车,火车,舰船鸣笛。向在这次抗疫活动中逝去的同胞以及牺牲的烈士表示哀悼。
很幸运的是, 在国内, 我认识的人中没有一人感染。
也许是因为清明,这让我不免伤感。想起那些已经走了家人和朋友。想借此机会怀念下他们。
龙公公,中考那年离开的。和龙公公家的关系比较特殊, 小时候听说我妈妈没时间带我, 我的外婆是医生,退休后开了自己的诊所,专门负责接生。
和龙公公家认识就是因为我外婆接生了龙公公的一个孙子,那孩子出生时有点困难, 是我外婆救了他。所以他们家算是报恩式的经常会照顾我。这些都是听说的,每个人给出的版本不同, 但是从我有记忆开始,他们就像我家人一样,我也和龙公公的孙子一起,管他的舅舅叫舅舅,把他的外公叫公公。
公公的家在一条铁路的后面,他种植其中一块地也在旁边。 记忆中我从没下过地里。因为每次我要去的时候,都被喊着不要下去,说地里脏而且滑。所以我从来不知道公公都种了些什么。
每次去,我从来不走铁路, 一是因为不知道火车什么过,二是因为火车轨道在一个坡上面, 山坡的另一边下坡路很陡, 如果一不小心踩在松散的小石头上,很容易滚下去。
还有一条比较绕远的路,只要能够辨认出路口的小卖部就不会错过了,那小卖部很有特色,门口有三块特别大的石头砌成的台阶,对于只有五、六岁的我,要费点劲。 店门口的门 是用一块块木板拼成的,玻璃的柜台占了大半个门的距离。具体里面都有什么,我已记不得了。但是我永远忘不了柜台上面那几个大的玻璃罐子,里面有我喜欢吃的像圆球一样的西瓜泡泡糖。
从这个店的左手边的路口走进去, 一直走到头, 最后一家,右手边的大铁门就是龙公公家。
一般家里有人,或是暂时出去,或者是人在后面的地里干活,家门都不会锁着。
进了大门直接就是院子,院子平时用来晒玉米, 堆柴火,各个角落凌乱的散落着一些小板凳,用于平时摘菜或休息的时候用。房子在院子的左边,两节台阶上去, 正对着大厅, 老房子,门口都有门槛。迈进大厅的门槛正对着佛台,上面有着贡品和红烛。公公去世后, 我去过一次,中间供着公公的照片。
绕过佛台,左手边就是卧室了。卧室都是简单且基本的家具,一个衣柜,柜门上带镜子的那种。一张双人床和一个书桌。屋里还有另外一个门,门后面总是挂着公公, 婆婆下地里去时用的草帽。开开门就算是从后门出去了。后门的门口有个水龙头,我蹲在那里刷过牙,天热了,在那里冲过脚。洗菜做饭,烧来喝的水也是从那接的。
龙公公是农民,手指像树枝一般,指甲也是厚厚的像一层盔甲一般,弯弯的扣在上面。
大部分时候,他都是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不是在修理他的扁担,就是在修理竹背篓。
我记得他叫我名字时候的声音。甚至在上大学期间,一次走在从宿舍去教室的路上,仿佛听见龙公公叫我,身体条件反射的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龙公公和别的公公一样, 话不多,每次见到他都是在干活或者去干活的路上。
对龙公公的印象已经所剩无几。只是那种感觉还在,萦绕在心里,他是第一位我在现实生活中真真正正认识的人中第一个离开这个世界的。
龙公公去世时,我也不小了, 知道死就是永远的再也见不到,而且是要被埋到土里,会被立块碑的。
这也许是我对于逝去的家人,朋友这一个系列里能写的最少的一位。也是第一位。
我怕以后会忘记的更多。
现在那房子和地,早已被高楼代替, 而我却连一张照片也找不到。
这也是为什么我想开始写作,如果不能画出来,用流水账的语言也要尽可能的记录下来。 用于唤起自己的记忆。
愿逝者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