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159)
房间里有两把软椅,何成功拉了一把,默不作声地坐在房间门口靠近卫生间的角落里,不与其他三个人对视。 樊庆喜看了看杨建强和小宋,突然对何成功说,我给你道个歉。何成功一愣,回头问,你给我到什么歉?樊庆喜说,刚才不该当着建强和小宋的面批评你。何成功说,你批评我什么了,大家都忙着抓人,我没有听见你批评我什么了。樊庆喜说,就是你和朱娅从宾馆外面回来的时候,我说了你们几句。 何成功“哦”了一声,说,是我违反纪律在先,出门忘带通讯工具,跟丢了枪没什么区别,我接受你的批评,当着杨教练和小宋的面批评我,也没有什么,樊大队你没有做错! 樊庆喜公开道歉的做法让何成功因为他的训斥而淤积在心的郁闷霎时消减许多,虽然他不愿意在他和朱娅的事上多所流连,但樊庆喜的道歉,却使他因朱娅想起了一件事儿。 当貌似言听计从的黄雅萍,被何成功松开绑缚,允许朱娅送她离开宾馆回家,为她表叔置办火纸冥币的时候,曾出人意料地表现出不可一世的愤怒,并扬言让何成功与樊庆喜他们等着,不派人过来“治不死”他们不算完。 何成功对樊庆喜说,你把黄雅萍关在卫生间离开淮州县,去徐州之后,我就按你的意思把她放了。可是黄雅萍出了门就说要找人过来报复。 樊庆喜一听,立即就把黄雅萍和刚才胖子他们行为联系了起来,说,胖子是黄雅萍叫过来的?何成功说,应该是的,从黄雅萍的表现看,一,她对在宾馆抓捕刘江良的事儿不清楚,二,她对我们的身份并不知情,还是认为我们是来淮州县贩卖中药材的生意人。 樊庆喜说,如果黄雅萍知道我们的警察身份,她肯定不会找人来宾馆,对我们施加在她身上的拘禁实施报复行为。 何成功说,胖子一伙儿人也不知道我们就是上次在滨河旅馆被他们暗算的人,否则他们也不会知难而进,偏向虎山行。杨建强在一边笑着说,成功厉害,说的话都是套装。 樊庆喜说,咱们现在就撇开刘江良,把胖子一伙儿当成无关乎刘江良的线索追查。根据胖子他们的行为,可以判断刘江良被抓捕的事儿已经在淮州县传播开了,只有这样,胖子才敢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地打着刘江良的旗号当烟雾弹迷惑我们。我敢判断,胖子这一伙儿人就是植智慧死亡案的罪魁祸首。而且从我们一踏上淮州县的地界,他们就已经对我们实施跟踪,了解到了我们的身份,是从云南砚山过来的办理植智慧死亡案件的刑事警察。 何成功不失时机地举起大拇指,朝樊庆喜晃了晃,说,樊大队,你是这个!樊庆喜说,因为我们的身份,他们不想扩大事态,轻易不敢致我们于死地,只是想让我们知难而退而已。这与此前我们分析考虑的十分契合。 何成功说,胖子一伙儿无疑与黄雅萍有联系,胖子不开口没问题,找到黄雅萍一切就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樊庆喜说,植智慧是黄雅萍的表叔,黄雅萍的母亲是死者植智慧的亲姑,胖子与黄雅萍是什么关系? 何成功说,明显有两个可能,一胖子与黄雅萍是亲戚关系,二胖子与黄雅萍是熟人朋友关系,就这么简单。 杨建强插话说,还有一种可能,他们是雇佣关系,黄雅萍花钱托人找的打手。 樊庆喜说,你们说的都不能排除。如果胖子与黄雅萍是亲戚关系,肯定也是植智慧的亲戚,胖子能跑到云南杀他亲戚吗? 杨建强冷笑一声说,樊大队,以前讲究仁义礼智信的时候,很少有杀亲的案子发生,现在别说远房亲戚了,就是近房的血亲,胞兄弟,胞姊妹,触及到各自的利益,都分文不让,刀兵相见,血溅厅堂。 樊庆喜听了半晌没有吱声。杨建强说,黄雅萍家在哪里?何成功说,我上次去徐州买牙刷牙膏的时候,在一家宾馆遇见一个叫黄继铃的女人,她也与死者植智慧有亲戚关系,是植智慧的表姐,好像说住在淮州县一个叫黄楼村的地方。 樊庆喜说,这还犯什么难为呢?黄雅萍是刘江良宾馆的接待员,找朱娅问问不就知道黄雅萍的家在哪里了吗?朱娅呢? 樊庆喜看着何成功。何成功说,她去二楼了,是不是现在还在二楼我不知道。樊庆喜说,那她能去哪儿呢?肯定还在房间里等你。 樊庆喜的话说得略带一股醋劲儿,何成功听出来了,不知道樊庆喜是真是假,他开始的时候蒙着朱娅,与她恋爱,只不过拿朱娅当办案的幌子,现在朱娅已经正经八百和自己成了恋人,樊庆喜如果还留恋与朱娅的那段牵连,甚至耿耿于怀不能释然,那他真他妈小肚鸡肠。 何成功没有看樊庆喜,说,朱娅也有可能回家了。樊庆喜说,回家干什么?何成功强调说,收拾东西,准备跟我回云南! 樊庆喜大概听出来何成功的不满,哈哈一笑,说,还不错嘛,何成功你真的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