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去了身体》,不能再失去灵魂
法国动画电影《我失去了身体》,荒诞不经的外壳下,潜藏着深刻的人生哲理。
我是谁?
从哪儿来?
到哪儿去?
这是哲学的三大问题。
在这部电影里,“我”不是男主人公劳伍菲尔,而是他意外被切断的一只手。“我”从男主人公劳伍菲尔的身体上来,又要回到他的身体上去。
本片,劳伍菲尔不是主角,他的断手才是。片中有大量回忆断手过往经历的镜头,包括最初它几次三番要去抓苍蝇,中间它举着摄像机为父母摄像,后来它在钢琴上欢快地跳跃翻飞……
这只手所承载的记忆,才是本片真正的主人公,是哲学问题里的“我”。
断手离开身体,看似是一场意外,但实则却是早有预警。
劳伍菲尔最初的心愿是做一名钢琴家,他的父亲则表示希望他做宇航员,于是他说,自己想做钢琴家和宇航员。无论哪个梦想,都和后来的送披萨、做木工沾不上边。
但在现实面前,他不得不砍断自己的手,放弃曾经的梦。手的离开,也影射了他父母的离开。就像影片里关于命运的论述,这是他的命数,他无计可施。
但他同时也认为,命运有的时候会开小差,只要你在不经意间绕开它,哪怕只是一个很小的举动,也能让你在这场对弈中获得短暂的胜利。
女主人公加布丽尔就是劳伍菲尔的胜利,她是他在命运之外,突然间看到的一束明媚的光。
他为了她,绕开了自己沉重的命运,纵身一跃,跳上了另外了一个平台。
这个念头也贯穿在了主人公的断手上,以至于它恢复意识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回到劳伍菲尔身上,回到加布丽尔身边。
因为她已然代替了劳伍菲尔儿时那些虚无缥缈的梦想,成为了更加真实的,可以触碰的存在。
劳伍菲尔的身体是现实主义的象征,他的断手是理想主义的象征。
人从理想主义向现实主义过度,是一种成长,从现实主义中重新生出理想主义的萌芽,更是一种成长。
当断手翻山越岭,历经千难万险,最后终于来到劳伍菲尔的床前,他却在不经意间做出了一个拒绝的举动:将断掉的胳膊抽开。
这是他的第一层成长,因为懂得了现实的不易,所以不会再轻易被儿时的幻梦所左右。
加布丽尔发现劳伍菲尔藏在天台上的录音机,听到了他从天台往起重机平台上飞跃的全过程。
这是他的第二层成长,知道尽管现实使人屡屡挫败,可生活还是需要希望和爱来支撑。
这是一个灵与肉相互妥协,最终达成一致的影片,爱是其中最大的救赎。
如果没有加布丽尔的帮忙,劳伍菲尔或许永远都无法让自己从断手的痛苦中抽离,也无法好好继续眼前的生活。
如果人生的际遇真的是命运在掌控,那我们至少应该需要怀有跳出藩篱的渴望。
毕竟,“我”已经失去了身体,不能再失去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