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里的那些“爱情”
因为老公终于把他那本买了十几年却一直没看的中英文对照版《巴黎圣母院》（感觉是删减易读版）看完了，有兴趣跟我聊一聊这个故事，于是我就有把书看了一遍——上次看还是高中时代，一晃二十年过去，除了还记得女主叫艾丝美拉达、男主是钟楼怪人卡西莫多，有个副主教之外，对于剧情、其他的人物竟然已经完全都不记得了，听老公一说，这才又有了重看一遍的兴趣。
因为是看的删减版，所以看得很快，但看完了以后，我又给金鱼找到了一个反面教材，捂脸，我最近看书的角度也是真的很刁钻。
但是真的，从苔丝狄蒙娜到艾丝美拉达，再想想茱丽叶，再想想梁祝，无论古今中外那些凄美的爱情故事里，不知道各位看官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爱情悲剧的女主角年纪都很小。
然后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要禁止早恋了，为什么社会也好、父母也好，对于儿女早恋会那么大反应了，再次捂脸。
我自己成长在一个比较宽松的环境（自己没早恋也没人来阻止我早恋，大概是因为我没有？），也没想过以后要干涉我女儿以后可能会有的早恋，但是看这些故事，真的是也挺有感触的。
就拿艾丝美拉达来举例吧，16岁，就算她跟在吉普赛人的身边被养大，所以去过很多地方、比起同龄少女经历过更多的事情，但这个年纪依然太年轻太稚嫩了，年轻稚嫩到——自以为是遇见了爱情，但其实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艾丝美拉达对菲比斯一见钟情，是因为菲比斯救了差点被绑架的她，又因为菲比斯高大英俊、有一张出众的脸孔、身为皇家卫队的队长、有着看起来比较高贵的身份。
救命之恩是值得感激的，是需要感恩的，但是救命之恩必当以身相许那就真的不必了，我不知道这种说法是怎么来的，何时来的，但是真的，如果只是因为救命之恩产生了好感，进而因为相处有了爱情，而在爱情的基础上感情越来越深、也彼此合适从而成就了婚姻，那是一件好事，可如果因为救命之恩就要以身相许，甚至将这当成了一件应该做的义务来对待，那就太草率了。
而艾丝美拉达对菲比斯了解什么呢？不过就是那一面之缘她就开始一厢情愿，从此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无论是献身的决定，还是误以为菲比斯死了而一心求死，亲眼看到菲比斯没有死、身边还站着其他的女孩、对她的生死根本毫不在意却也依然痴痴地给他编造理由和故事——卡西莫多也同样救了她的命，如果真的只是为了救命之恩，那么对卡西莫多为什么就没有同样的心情呢？
说来说去，不过就是因为脸。
菲比斯有一张欺世盗名让女人恍惚的脸、还有一个让人恍惚的身份；而卡西莫多却一无所有，所以看到他的脸，就不会再对他有任何幻想。
可是16岁的艾丝美拉达是肤浅的、是缺乏睿智的双眼和生活经验的，她看得到卡西莫多丑陋的外表却看不到他善良的内心，她看得到菲比斯英俊的外表却看不到他丑陋的内心。
真正的菲比斯是什么样子的呢？
他自私冷酷、无情无义，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他是那种知道自己有什么优势，会把自己的优势利用到极点的那种男人，他知道怎么欺骗像艾丝美拉达这种涉世未深、现在爱情里毫无智商可言的年轻少女，哄骗她们付出最珍贵的东西被他玩弄，事后却可以无情的一脚踢开毫不在意，他在艾丝美拉达纠结于要不要献身的时候那些话“你到底爱不爱我”、“我看你就不是真的爱我”、“你不爱我所以才不愿意”，就是典型的花花公子诱骗未成年少女的一贯手段，而他对此游刃有余，可见艾丝美拉达不是第一个，更不会是最后一个。
可怜也就年轻的把所谓的爱情看得重的傻女孩才会上这种当。
不仅如此，菲比斯只在乎自己痛快和享受，对于他来说，艾丝美拉达美不美、爱不爱他都不重要，这个女人不过就是他可以骗到手玩弄的，好哄骗他就骗着玩玩；惹出麻烦来了，她是死是活就跟他毫无关系，在《巴黎圣母院》这个故事里，对艾丝美拉达最无情的偏偏就是这个艾丝美拉达最迷恋的男人。
可是卡西莫多呢？他的确是和菲比斯完全相反，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都是，可是他he艾丝美拉达也是永远都不可能的。
说句现在流行的、残酷的话，那就是：如果你没有美好的外表，谁看得到你美好的内心？丑陋、地位低下、先天缺陷、生活于生活最底层——这种天生的先决条件，和菲比斯比起来，根本没有办法在赢得伴侣上有任何胜算。
但就因为这个来说艾丝美拉达肤浅，到也不完全。
艾丝美拉达对菲比斯的爱是肤浅的，但对卡西莫多的不爱却不是。
不管我们愿不愿意承认，人生来就是有阶层的，就是有三六九等的，就像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句话说的那样，人慕强不过是天性，未必见得善良，但就是这么回事，两个条件天差地别的人勉强在一起很少真的能有最后的幸福，在一起幸福的一对，是各种意义上综合实力的相差无几，至少在他们心目中彼此可以用来交换——不要把婚姻和爱情想得太唯美，功利并不是罪恶，看不清现实才是真正的不幸。
就像为什么富豪配美人，就是一个道理——这样未必幸福，但是人们愿意这样相互交换，用自己没有的去换取自己有的。
对艾丝美拉达来说，她未必不知道以自己的身份和菲比斯的身份很难结婚，一段露水姻缘或许可行，但婚姻是万万不行的，可她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幻想？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美貌，或许可以让男人忽略她的出身，这就是一种交换。
只是她的认为，和菲比斯的认为，完全不一致，而两个人这种认知的不一致，就注定他们走不到一起，勉强走到了一起也必然悲剧。
而艾丝美拉达和卡西莫多呢，他们连相互可以去交换的认为都没有，卡西莫多爱慕艾丝美拉达，但是他心里却是极致的自卑，而艾丝美拉达呢，就算她也并不高贵，可是在卡西莫多这里，她却有强大的优越感——这就是为什么她对待卡西莫多这个救命恩人完全不客气，可以让他去替自己找菲比斯，在没有成功之后对卡西莫多没有好脸色她敢这么做的原因。
这两个人，无论是在外在还是内在，都不对等，连在一起的基础都没有。
菲比斯和卡西莫多是两个极端，而副主教是另一种极端——得不到就要毁掉，完全不在乎为什么别人需要被你得到，凭什么你可以得到。
这是另一种恶到极致的自私和冷酷，自己内心衍生出来的罪恶，却偏偏可以怪罪到其他人的身上，似乎这样就是别人的罪恶，和他无关。
艾丝美拉达有什么必要承受他可怕的欲望呢？难道长得好看就是原罪？就要被他的占有欲伤害？副主教对艾丝美拉达是爱吗？不，也不是，他自以为是，却不过只是一种欲。
可是偏偏，现实世界里，无论是菲比斯还是卡西莫多，还是副主教，这样的人比比皆是。
更让人伤感的是，年轻幼稚、自以为浪漫而付出、最后被生活欺骗伤害的无知少女艾丝美拉达也比比皆是。
从艾丝美拉达变成居弟尔隐修女，也不过就是因为年轻时候遇到了几个菲比斯、副主教式的人物罢了，而一代代、一个个女孩子，似乎都在重复这样的悲剧。
相比之下，剧作家甘果瓦就像是我们芸芸众生中的每一个普通人——有普通的善，也有普通的恶，普普通通，有正义感，但是也胆怯自私，在能够帮助别人又不伤害自己的时候伸出手，会连累到自己的时候缩回手，这不就是甘果瓦么？
也许，我们曾经都是卡西莫多，但是被生活逼成了甘果瓦，想要的东西得不到只能放在心里，想做的事情不敢做，最终庸庸碌碌了却一生。
而普通人，是没有爱情的，或者说，没有资格谈论爱情的，他们也在生活的磋磨下放下了对爱情的期望和付出——因为不敢付出，也就不敢有期待。
就像甘果瓦一样，他喜欢艾丝美拉达吗？肯定是喜欢的，不然也不会在深夜之中看到她被人绑架敢上去救，毕竟甘果瓦这种顾及自身的人，他其实并不对别人有多少善意，尤其是会对自己造成威胁的时候，他更谨慎，可是为了艾丝美拉达，他不顾那么些了，所以应该是喜欢的。
但是喜欢并没有那么多，一来是难得‘英雄救美’就遭遇了社会的毒打、认清了自己的实力；二则艾丝美拉达虽然救了他的命，却眼里毫不掩饰对他的鄙视，话里的轻蔑更不少，本就并没有多少勇气和自信的小市民，自然更被打击到了尘埃里——当然，就算没有被打击，也是不自信的。
至于如果遇到的是另一种成熟的鼓励方式是否会有另一种人生，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在后来的甘果瓦对待艾丝美拉达就是，不需要担心祸害到自己的，帮一把就帮一把；会祸害自己的，就先顾好自己，这样的方式，自然是没有把艾丝美拉达当做重要的人去爱。
但也很自然是这样的结果，或者侧面说明了一件事——美貌，对于普通人来说，其实也没那么大的吸引力。
毕竟，比不上自己的小命重要。
而就算是菲比斯这种人，最后折服的也是财富和地位——不然，他为什么即使厌恶自己的表妹，对她毫无兴趣，还是要和她结婚呢？
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啊，残酷而真实，爱不爱的，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真的为了爱和欲望走到极端的，其实只有卡西莫多，副主教的死也并不是他自己所愿，毕竟对这位老兄来说，他对别人很极端，对自己可是顾惜得很。
所以，什么是爱呢？
这几个人，其实谁都不是真正的爱情。艾丝美拉达和卡西莫多都是一厢情愿，菲比斯连感情是什么大概都不知道，甘果瓦了不起就是稍稍喜欢了一下，而副主教不过是欲望作祟。
所以年轻的姑娘们，当你们为爱情要死要活的时候，睁大眼睛看看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你在谈的真的是你们所以为的感情吗？还是一场算计一个谎言一个欲望的扭曲？不要因为年轻，不要因为无知，而把自己最美好的东西给了最不值得的人。
嗯，看起来，早恋，还真的是挺悲剧的，哪怕晚点恋爱也未必知道世事险恶，但是好歹能多一点经验？
哈，别打我，我就是有感而发，并不是老古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