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向街》读书摘要和笔记(20200407)
污秽是官僚们非常具有代表性的一个属性,以至人们都可以把他们视作巨大的寄生虫。这当然不是单单指经济状况,而是指理性和人性的状态。官僚们就是靠这些状况维持生计的。
在卡夫卡的作品中,书面法律包含在那些书籍中,但那些书却是隐秘的。在这一基础上,史前的世界里法律无情的行使其统治权。
卡夫卡的全部作品构成了状态的符号。而这种符号对于作者来说,从一开始肯定就不具备任何明确的意义。相反,作者试图在不断变化的话语和组合实验中,从这些元素中衍生出不一样的意义。剧院是这种组合的逻辑地点。
我们可以读很多卡夫卡的动物故事,而从没有想过其实这些故事根本不涉人事。当我们遇见动物的名字,像猴子、狗、地鼠,我们从书中惊起,恍然了解到,这里已经远离了人间的大陆。卡夫卡总是如此,他使人的状态远离了文化传统的支持,然后提出一个令人反思良久的命题。
卡夫卡的寓言却是,好似花蕾绽开成花朵。这就是,之所以他的寓言的效果好像是一些诗篇那样。这并不是说他的散文,可以完全归属于西方散文形式的传统。它们之于哲理教训,更近似犹太法典的传说之于法律经典。他的散文不是寓言,无法让人望文生义。它们易于延引摘录,可以用于澄清意义。
卡夫卡有为自己创造寓言的稀有才能,但他的寓言从不会被善于明喻者所诠释。读者在他作品中得小心谨慎而行,我们得牢记卡夫卡诠释上述寓言时显示的阅读方式。(注:我们每个人都有这种创造寓言的才能,所不同的是我们是否表达了出来,并与陌生人交流。)
对卡夫卡的作品,所作出根本错误的评价的有两条途径:第一,就是随其字面进行解释,第二,是超越其本意过高的解释。这两种方式——不论是心理学分析方式,还是神学的分析方式,都没有抓住他的本质。
对卡夫卡来说,始终只能从人们的状态中去捕捉某种东西。而这些他所不理解的姿态细节,恰恰构成了修辞中模糊不清的地方。卡夫卡的作品正是从这种姿态中产生的。他对自己的作品采取了何等谨慎的态度,这是众所周知的。……他认为自己毕生的努力是失败的,他把自己归并到那些注定失败的人之列。而失败却在于他的了不起的尝试:就是把文学作品变成一门学问,并使作为比喻的文学作品,重新赢得那种他认为是唯一适合于它的经久性和朴实性的特点。没有任何一位作家像他那样,认真履行了“不要为自己画像”这一信条。
卡夫卡的这种羞耻感,同控制他的生命和思想相比,同他个人的关系更为密切。关于生命与思想,他曾说过:“他并不是为了他个人而活着,他并不是为了他个人在思考着。他似乎是在为维持一个家庭而生活和思考……为了这个不熟悉的家庭……也不能将他解雇掉。”……促使卡夫卡通过写作去描摹这个时代的,正是这个家庭。按照这个家庭的嘱托,他像西西弗斯搬动石头那样,滚动着历史事件的重负。这样,历史事件中为人们所看不到的一面见了天日。这一面,看上去令人不舒服,不过卡夫卡忍受得了,敢于目睹。(注:卡夫卡的家庭是他精神生活的家园,并不是他现实生活里的家庭。他的精神家园是他写作和思考的支柱,混合了他自己的人生经验和思考的家园构成了他的人生底色,不屈不挠、不放弃,在这样信念的支持下,卡夫卡完成了许多在他一个人无法完成的作品,同时也压迫着他,让他始终无法释放自己,所以他始终认为自己在文学领域的尝试是失败的。)
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在卡夫卡塑造的所有形象中,动物是最爱用脑子思考问题的。如果说贪赃枉法是司法界的一个特征,那么,动物们进行思考的特征,就是恐惧。恐惧,常常令人陷入无所事事、只能失败的境地之中,然而却不失为唯一的希望。——《评弗兰茨·卡夫卡——卡夫卡的人生与作品解读》
摄影这门极精确的技术,竟能赋予其作品一种神奇的价值,远远超乎绘画原本所能享有的。不管摄影者的技术如何灵巧,也无论拍摄对象怎样呆板,观者却感觉到有股不可抗拒的愿望,要在影像中寻找那些极其微小的闪光点,非常意外的、就属于此时此地的;因为有了这火光,“真实”就全面的照亮了相片里的人——观者渴望去寻觅那看不见的地方,那地方,在光阴至今,已成为“过去”每一分每一秒的表象之下,如今仍然栖居着无限的“未来”。
摄影在科学认知方面同时还开启了表象的观点,能够揭露影像世界里非常微观的事物——相当清晰,也足够隐秘,足以在白日梦里占有一席之地。现在这些微观的物体透过摄影改变了尺寸,放大到容易可以清晰看出的程度。如此一来,科技与魔术之间的差异,陷入只是一种历史性的变化而已。
将来照相机会越来越小,也会越来越善于捕捉浮动、隐秘的影像,所引起的震撼会充分激发观赏者的联想力。这里,一定要有图片说明的文字介入。图片说明借着将生命具体的情境作文字化的处理,从而能够与摄影艺术建立关系。缺乏了这一过程,任何摄影艺术的建构必然会不够明确。——《摄影艺术的简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