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行宇宙将灭未灭
由于疫情的原因,在家里竟也逐渐养成规律得生活的习惯。每天在有限的空间里或坐或跪,保持着10小时以上的时长面对电脑,如果电脑能记录每时刻我的样子,那大概会无声陈列我生命里大多数的表情图鉴吧。
记不得电话号码,或者说涉及数字记忆的内容之于我,都是极难的东西。新闻或者媒体发布的东西,总是精准无比地让麻木的人扮演最佳听众,让清醒的人越发隐忍绝望。并非不挂心,只是一念牵扯起情绪起伏,有时愤怒,有时暖心,亦或其他。好似人潮比肩接踵的踉跄,又好像被关在移动的狭小容器里惶惑不安。
最后无力归零。
幽默丧失了温度和力量,敏感而又小心,绕开所有不可说不可做不可比拟不可衡量,漂浮半空没有落点。只有无端沉默,绕开一切轻松愉悦,避开所有笑话,是否像哑,也正可哀。
喜剧人以幽默为力量,幽默成为标准,也成为软肋,更成为可以杀自己的利刃。同样,陷入绝望的可怕被无限放大,让人一想到就不寒而栗。但希望也是可以杀人的东西啊,极端的希望,就像爬满全身的欲,搅扰人无法安静状若疯狂。消磨了对未知的恐惧,内心怯懦脸上却现出坚毅神情,然后举起旗帜向着永恒的虚伪理想冲锋,念着一将功成万骨枯,无悲悯,无春秋,只顾揪住无关人厮打揪斗,踏过荒芜原野,对着灰烬明志,以为把握住了世界,以为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俯视,以为可以左右一切。最终眼盲,最终耳聋,看不清周遭的慈悲和隐忍。
只是无力的握着妄念,宛如生在一个将灭未灭的平行宇宙里。任由虚妄沸腾。 个体终始不同,即使有时行为一致,言语相投。环境的教化教会了每一个人不同程度的得体,保持礼貌,互相尊重,甚至只是遵守交通规则等等,但迥异的想法和认知在心里野蛮生长,冗杂的情绪,危险的试探,陈旧的观念,逾矩的企图,又或是不传的秘密......不一而足,时刻规劝自己看上去无害。就像没有锚的船只,当然也能航行,只是促狭的紧张充满了一生。
平行宇宙是假象构成的,假也能让人愉悦。比如,看到谢怜花城的漫画,会由衷喊出一句“哥哥杀我!”。饭圈水深,粉丝反噬。不知道顶流是不是也读过《断头皇后》,是不是了解那些暗中标好的价格。
摒弃那些充满恶意窥探的人,周遭都是活生生的人,并不是己身收藏的标本。他人命途不可复制,不可逾越己身边界。兴趣和舒适是常态,狂妄或是不屑也被允许,只要人先于事态被认可,就无所不能,比如爱人可以肆意撒娇,朋友可以出言调侃等等。他人的所思所想,目标道路,我对此怀有敬畏。看似简单也许只是因为自己见识浅短不懂他人辛苦挣扎。但如果交流的目的只是为了打压,刺探亦或是窥视欲,就不被允许。对丑恶承载的能力,仅限于十倍奉还。
也有那些周身暖意融融的人,我至始爱惜。愿意分享,能够专注。有时上演对手戏且旗鼓相当,倾听,对答,引用,疑问,反诘,委婉暗示,直接挑明,中道迂回,劈头道破......陈丹青先生所谓谈话的泥沼和陷阱,若果真棋逢对手,也不失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朦胧快慰。
有时奇怪,为什么难以生出怀念或者后悔之类的情感。后来渐渐明白,对于既成事实无可辩驳,无法心安理得的为自己曾经犯错曾经不完满而多出许多借口和解释,也就不必因为开始了谎言而需要更多谎言去圆融而觉得覆水难收。
对比态度最好的方法就是同一个人的不同时期,我知道很多人不爱真实只爱人设,那就保持距离依凭想象;也有爱人执着,偏要真实,并愿为对方兜底,一定是明白,对方放下所有矫揉附丽开始以本来面目示人,要么是有完全的把握,要么就是懂得自由的可贵。自始明白孔子说的“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是朴实实用的道理,这样一位中庸师祖竟有这样尖锐的言语,可敬。
理想主义仅存在于平行宇宙里,而贫穷,压迫,不公,偏执总是时时相伴左右。在旁人看来无可抱怨的生活,其中潜藏的种种,鱼龙混杂不可捉摸。有时会面临选择,选择做得多了就会知晓,其实无所谓选择的好坏,只不过是更能承受哪种反噬罢了。
比如养猫之于我,如果选择不养猫,我就时常看到猫猫视频觉得好喜欢太想拥有自己的猫,并因为爱而不得觉得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连猫都无法拥有;但如果选择养猫,就要承受猫猫的异味,打扫,梳毛,洗澡,生病以及可能导致的我自己鼻炎加重,到处都是猫毛而抓狂等等。
现实没有给我一个两全的退路,我大抵只有归途。
而如果能在无尽的选择中突然发觉对于某件事情内心坚定不再两相摇摆,那大概就是我接过了那面旗帜,我开始拥有希望能够跨过沉沦的一切,像王小波先生那样,勇敢地向着永恒宣战。那是我的英雄梦想,是封闭又浩瀚的平行宇宙理想国。家里的白板上真切写着如下的句子(原著句有改动),以至于我每读一次就生出新的力量可以面对之前觉得极难的极恶心的极丑陋的所有。
“没办法,便只能从觉醒的人先开手,各自解放了自己的爱人,自己背着因袭的重担,肩住了黑暗的闸门,放他们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此后幸福的度日,合理的做人。面前的桥都坚固,隧道都光明。”
唏嘘的同时也学会了接受,两人共同面对真实世界的残忍和多情,若是能一肩担住所有的鄙夷,嘲讽,卑微,无视,胁迫等等,让另一人能够看到平行世界理想主义的微光,能够在晨光里梳头,落雨时作诗,起风时仍旧独行而美丽,深沉的爱着自己的爱好并不需考虑其他......太远大的理想,纤尘不染,于世无求。一个么得感情的机器竟然也有如此慈悲度人的情怀。大不易。(轻笑)
时值《少年的你》上映,虚构的电影人物与刚巧写下的句子两相呼应,更加显得立体真实,饱胀的情绪瞬间变成那些暂困于此的局促,和无处遁形的紧张。就像是始终逃不过如来掌心的毛猴子,任凭翻身腾挪,下场只是被压在五指山下不得自由。
又值《寄生虫》拿了数座大奖,我看到人类总是能从困顿中豁然抬头,为了心中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为了自己此生难以见到的燎原之势,呕心沥血,在所不惜。能毅然决然也是种不可比拟的快乐。
平行宇宙明灭可见。
不可免俗喊一句,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