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岸

走在雨中

无人的岸边 没有撑伞

想走上 细得要断裂的长堤

走到它的尽头

然后堕入全然的黑暗

它孤零零地支在混茫中

可以走上去 猛然一踏

就和它一直坠落

像平行时空中的撒旦

永远坠落入下一秒

任何人读这文字时

仍在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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卵石硌脚 光讨厌河岸的卵石

不肯下来

我也不开灯 不在黑暗中

出卖自己

长堤好远 好远

我停下脚步

霎时四下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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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方桥上 卡车驶过

黑暗把桥下的空间撑得无垠

时间在里面乱撞

却没有丝毫声音

卵石沉默 只在我挪动脚步时

咒骂我

雨中 灵魂潮湿而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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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不到那长堤

我只看着它 看着它

在虚空中

轻轻地晃 像一片纸

我走不到那长堤

走不到那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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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中伫立

在这诡谲而疯狂的交界处

水与岸成两堵墙

我身处其间

这一刻我感到安全

却动弹不得

也无法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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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这墙 回到充满雾气的

寂寥的光

回到光中 回到光中

光把我的影子变成两个

然后砸向低地的卵石

回到光中 回到光中

接近天堂

亦接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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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堤仍在远处飘荡

·

我也身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