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中体味过的当地生活
查看话题 >我在尼日利亚做了脏辫:花费400元人民币
去年5月,是我第二次造访尼日利亚第一大城市拉各斯。它注定与我第一次来访有很多不同,我也注定要做更多值得纪念的疯狂的事儿。其中一件,就是几天后我心血来潮去做的——“脏辫”。

正如我之前的日记里所说,“脏辫”在尼日利亚几乎随处可见,男女皆宜。男士的脏辫通常比较短,又潮又酷,女士的脏辫则不仅长短不一,发色也各异,玫红色,黄色,蓝色都是经常见到的颜色。当然,无一例外的是,但凡是稍微长一点的脏辫,她们的头发全是假发。
我老早就有想尝试脏辫的冲动,似乎人在国外,行为都要大胆一点。我猜想这是受尼日人的影响,因为这里的人本身就各有特色,穿的衣服,露出的身材,男女的发型,女士的指甲,耳环,手带的金表等等,在我们看来都夸张的要命,但他们却丝毫不在意。在这种影响下,我不过是做个脏辫,又有什么呢?

自从有了这一想法,我便老想着如何才能去做“脏辫”,但迟迟没有行动。因为我一直忘不了来非之前,看到的过的文章,比如千万不能去理发店,因为给你理发的人如果不小心割破了一点点头皮,而你又接触了有艾滋病的人,那么不好意思,可能这倒霉的事儿就让你碰上了。
直到我的一位同样来出差的女同事,也向我表达了同样的想法。身为女性,这位姑娘比我还要“虎”,她不仅出差经验丰富,处理事情也快速麻利,一旦了解我们都有此想法,她就立刻联系了本地下属,约了周六下午去做脏辫。
说做就做。到了周六,我们先跟着本地同事Nan去了附近最大的商超买假发。是的,就我们自己这点发量,根本不可能做脏辫的,所以要么自己先买好假发,去理发店让人帮忙辫辫子,要么就直接去理发店,既买假发又让人辫。当然,后者价格要贵一些。
做脏辫的假发价格不一,类型也很多,小卷,大卷,直发,以及各种颜色的都有。但实际上因为没有经验,我们也不知道要挑什么类型的才好,选来选去,每个人都是胡乱地选了两大束(据说一束不够用),每束的价格是4500左右,算下来,仅假发每人就9000奈拉(180元人民币)了,着实不算便宜。

我们去了本地同事推荐的一家理发店,看起来还算干净。店里七八个帮手,有一位帮手正给一位半躺着的男士磨脚,只见她用刷子沾了点水,在他的脚底来回磨来磨去,男士好像很享受的样子,玩着手机,还不时地动动脚趾。有一位正在给一位女士做造型,只见这位女士短短的小卷头发,化了精致的状,带上假发,做了固定,然后再整个造型,一会儿功夫就长卷发飘飘地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人也变得极其温柔妩媚起来,仿佛换了个人。

因为做脏辫极费功夫,一个人的头发要三四人一起辫四个小时左右才能完工,所以我们很是等了一阵儿。这过程中,我冒出几次想逃避不做的念头,唯恐做完后,自己的头发也被毁了,但终究按耐不住希望改变和好奇的想法,还是乖乖地坐在了椅子前。并且在坐下后,遭遇了和在国内经常碰到的事情——讲价!
本来我们被告知的心理价位是8000-10000奈拉。结果到了我时,因为我选择的发型是相对长一点的头发,需要加价至13000。我立刻表示太贵了,就我所知,拉各斯门店的店员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18000左右,不过是在一个尼日人开的理发店做编发而已,难道要抵得上本地人大半个月的工资?何况即使是长发,也总不能直接增加5000-3000奈拉吧。见我不同意,店主走到我面前向我展示我选择的脏辫要费多少功夫,要几个人帮忙来做等等,说了一堆。

我还在疑惑她是不是因为我是外国人要给我加价时,Nan告诉我说,长发确实是要贵一些,这个价格也是合理的,但是她会让店主再适当帮我降一些,大约是12000。我看了看我选的发型,再看看Google上各种脏辫发型,还是同意她去讲价,因为短发的造型我总担心太丑,而她们会剪掉我的真发,我是完全不愿意掉一点点真发的。
最终,价格说定,以12000为准。谈完价格,老板娘就开始安排人给我洗头,然后就是吹发,吹发的同时,另两位帮手就开始拿着我选的假发,一根根挑出来,分成一小撮一小撮的。再接下来,一位约莫20来岁的黑人姑娘走过来开始帮我编发。
她用了大量的假发,手法也轻柔,速度也快,这使我完全感受不到真发在其中的作用,只感觉又双手在头顶滑动着,而我还抱着手机刷facebook和Twitter。约莫过了二十来分钟,其他人都腾出手来,三四人就开始在我头上按“片儿区”工作起来,有人负责头顶的右上方,有人负责后脑勺的左下边。

在此之前我当然从来没有尝试过脏辫。但是整个过程令我感动异常诧异的是,这些姑娘们仿佛手头有什么魔力一样的,她们没有用一根皮筋儿就做到了把头发编的紧实完整,即使拉扯或者抚摸,也根本不会弄乱了编发或者露出碎发,更不要说松散了。及至编完,再去看时,诸多小辫儿的发梢都没有用任何橡皮筋,但是牢实的样子仿佛用520粘胶剂粘合了一样。难怪有人说,非洲人辫了这发型,通常保持两个月以上,也不洗头,但头发仍然不会送散。



而我编了这发型,美滋滋地回到住宿处不久,就立刻发觉睡觉成了一大难题。两大束假发的威力这时候显示出来了,它们像稻草一样裹在我的头上,而且由于编的紧实,我根本不能顺畅地把后脑的头发两边分开,平躺在床上,侧躺也不行,耳朵上方的头发结实的样子让我感觉我自己谁在茅草堆上。于是,一夜之间,我在“左躺,右躺,平躺,趴着睡”之间来回切换,但总找不到合适的睡姿,气得我几乎想马上找把剪刀把头发全剪了。

但说归说,毕竟是刚花了400块做的头发,好赖我要忍它一星期吧,我内心暗暗想到。同时,也巴不得出去走走,“显摆显摆”我的头发。
于是,我先是跟同事去参加了基督教教会,然后又去挤满了教众的天主教教堂参观了一圈。还去了尼日利亚最大的艺术画廊——耐克艺术中心溜了一圈,一方面是出门见见人,显示显示头发,一方面是拍拍照(总不能妄做这一回)。






及至我到了公司去上班,才把心里话跟本地女同事掏出来。我说我真是完全想不通你们究竟怎么能够忍受顶着大堆的假发辫过活,因为即使脏辫与其他的头发还不同,其他的发型基本是可以拿掉的假发,但脏辫,是与自身的头发编在一起的,根本无从拿下。
同事见到我如此“贴合本地”的发型,清一色的“夸赞”起来,然后她解释道,这对她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难事,因为她们人人都很习惯,不觉得头皮紧,也不觉得顶着编发睡觉有什么困难。
四天后,在我差不多跑了我能去的几个地方,接受了不少“好奇”的眼光后,我终于忍不住地决定把它拆了!
决定拆是一回事,能不能拆又是另一回事。我自己拆头发慢的要死,一个辫子就要拆上半天。这时,如果我选择去店里拆头发,给点小费她们是很乐意帮我拆的,但时间已近晚上六点,我出门多少有点不便(不是很安全)。这时,室友叫来了“几个帮手”,一个是我们的女帮厨,她晚上闲着没事做,一个是有“剪发经验”的男同事(虽然我也不知道有剪发经验跟拆编发有什么关系,但他明显想拆一拆,试试手),一个跟我一起做了编发的姑娘(她的头发也刚刚拆掉),还有一个围观者。

就这样,我们几个人忙活了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结束 ,我的真头发也难以避免地被剪了几刀。来不及心疼头发,整个过程中,我们讨论的全是她们精湛的手艺是如何编出这么高质量的头发的。
当然,以后我是不会再尝试了。。。

谨以此篇作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