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分之一手记:2020年4月8日
我又迷路了,在厦门的某个红绿灯路口。然后我按照童语教我的看导航的方式,成功地从离家2.4公里,变成了离家3.7公里。
最后我不得不打的。当我跟的士师傅说出我要去哪里的时候,的士师傅一脸惊奇,他说,那你站的那位置完全就不对啊!
我不好意思地说,对啊,不然我也不会越走离家越远。
我的高德账户有个很可爱的昵称,叫小葡萄。你可能不会想到,当我发现自己迷路的时候,我特别虔诚地走到路边,把自己的昵称改成了“爱迷路的小葡萄”。
因为我觉得作为一颗葡萄,它要是迷路了,那基本就是相当于脱离了枝干,又没有去到它该去的地方。于是迷路的小葡萄滚滚滚,滚啊滚,最后就……烂了。
我想告诉我自己,你可能会因为迷路烂掉。
结果我的朋友告诉我,不,你还有可能成为一颗葡萄干。我想了想,那也是有可能的,毕竟厦门这么热。
连续下了好几天雨,今天终于放晴。去楼顶晒衣服的时候,发现我的小菜地上长出了一只透明的小蚯蚓,(请不要被这个描述迷惑,它本质上仍然是一条恶心的蚯蚓)见到它的第一瞬间,我给自己壮胆,怕啥啊,这可是你的地盘!
但当它身体往上一引,做出了一个类似于舞龙的姿势,我顿时全身起鸡皮疙瘩,立马向它认了怂。 是的,我遁了!现在我的整个小菜地都是它的!
很不幸的是,我又得开始吃素了。西红柿、紫薯、小米、燕麦、花生、菠菜、芥菜、牛奶、鸡蛋……我列出一堆自己可以吃的东西,委屈之中还有一点点满足,也不少嘛!对了,前阵子一直吃不上的马铃薯终于从一斤三块多降到了一块九,童语在第一时间给我买了四个!古语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反省了一下自己,我既是个女子,又是个小人,是难上加难养也……
但其实养我也挺简单。前几天去朋友家小住了两天,朋友执意要给我弄点好吃的,我说不用,我喝粥就行,朋友死活不信,结果又把我养坏了。回来以后,童语让我吃啥我都吃不下,以至于她很纳闷,你那朋友到底喂了你啥……
这半年来,我其实挺矫情的,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不能吃太补的东西,不能吃麻辣油炸,不能吃垃圾食品……一吃就上火,流鼻血,中耳炎复发。就在昨天,我嘴贱喝了大概100毫升的鸡汤,然后,我又流鼻血了!
对了,熬夜也会上火。感谢小西同学的提醒,我会改。
我想起我可爱的外婆,她在我心里,是一个特别智慧的老人,也很有福气。她信佛,大概从六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吃素,到现在已经吃了有一二十年。犹记得她刚刚吃素的时候,家里人都特别不理解她,觉得一个老人应该趁着能吃的时候,多吃些好的。而不是吃素。
外婆吃素,曾有一段时间给家里人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因为她不是只是吃素那么简单,她甚至无法接受用我们的锅煮出来的素食,因为我们的锅是煮过荤腥食物的。所以外婆每次不管去哪里,都要自己带锅,然后自己煮,自己吃。
她来我们家,我们在大的餐桌上,大鱼大肉地吃,她就在旁边,一个小锅,一个碗,清清淡淡。曾有一度,我爸妈觉得我外婆矫情,且让我们家的观感看起来很不好,好像我们在欺负老人一样。但外婆特别坚持,也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外婆是一个特别豁达的老人,身上甚至有一股侠女风范,她无所谓观感,只觉得各自都吃得开心就好,我不羡慕你们的鱼肉,你们也不必同情我,粗茶淡饭。
曾有多年的时间里,我的表哥表姐表弟表妹,纷纷嫁娶生子,家里不断的喜事,每年都有宴席,但外婆从来没有吃过那些山珍海味,她总是开心地站在门口迎宾,对来祝贺的亲朋好友表示感谢,招呼大家好生吃喝。
末了,回到自己的屋子里,继续吃素。
我从小就跟外婆比较亲,所以每次回家都会去看她,外婆总是会热情地留我吃饭,我也总是会开心地留下来,因为我想多陪她一会儿。每当那个时候,我妈总是会说她,孩子难得回家一趟,让她吃这些,真是浪费肚子。
外婆做的东西的确不好吃。但我喜欢,因为每次吃着外婆煮的东西,我能感受到那里面的平静。我也能感受到,外婆在她的人生里,所信仰的与所坚持的。而且,我觉得,那是我离外婆最近的时候。
后来,我在种种机缘巧合中,有幸接触到佛学,接触到这个能够带给人平静的信仰,了解了吃素的好处,以及它所能带给我们的福报。我终于明白,我的外婆,并不像家人所想的那样,是个没有福气的老人。
相反,外婆是我见过的,最有福气的人。其实,外婆在素食里,也吃了不少好东西,我有一个家境相对富裕的阿姨,她一直在源源不断地给外婆购买,各种各样并不便宜的素食食物。外婆吃得并不差。
如今,外婆已经八十多岁了,吃素带给她身体上的洁净,使她依然身心康健。即使早年的辛劳使她的双腿有一些旧疾与劳损,但却不影响,她可以独自照顾自己,并且生活得安宁。
我与朋友说,实际上我是不委屈的,或许还有更大福报,毕竟,我吃素的日子比我的外婆还早呢!
当然,我没有要推崇吃素的想法,只是在经历了身体很长一段时间的孱弱和易碎之后,我算是很彻底地明白,自己的肠胃真正能够负荷那些纠缠与高热量的食物到何种境地。有时,我们吃下一些东西,是否真的为身体之所必须,还是,只是为了成全自己的口腹之欲。
我会继续吃素,在必要的时候给自己补充一些鱼肉……这也仅仅,是我对自己的一个要求与监督。 写到此处,突然想起,我已多天没有给外婆打电话……
——阿迟2020.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