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万间自修室当中不能少了一间「性爱自修室」
美剧Sex Education(《性爱自修室》)讲述了一帮美国热血高中生,在青春期时期对性爱所产生的的迷茫与困惑。这部剧里的人物形象都很鲜活,角色立体、感情丰盈,打破了我们对传统高中生的刻板印象。这部看似欢乐的喜剧之中还夹杂着许多社会现象,在认同或批判的同时也向观众传递充满正能量的性教育观念。
第二季中有一条故事线,可谓达到了全剧的高潮沸点,这个故事揭露了让所有女生团结起来的一种共同经历:性侵犯。
故事的主角是Aimee,一位天真善良,单纯阳光的女孩。一次她搭公交车去上学,一个男人站在她旁边,男人对她微笑,她也礼貌地以微笑回应。但是这个男人开始慢慢靠紧她,贴着她的臀部摩擦,最后对着她手yin 弄脏了她的牛仔。Aimee向四周的乘客求助,然而没有人帮助她,她只能提前下车摆脱那个男人。
Aimee到了学校后只是轻描淡写地抱怨着牛仔裤被弄脏了,但好友Maeve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坚持认为Aimee受到了性侵犯,并带她去报案。在做笔录时,Aimee仍然觉得这是小题大做,觉得自己在浪费他们的时间,对录笔供的人表达着歉意并且希望要回牛仔裤,好在Maeve一直鼓励她把经过都说出来。
回到家,Aimee躲回房间痛哭。她的内心的开始一步步崩溃,以往天真快乐的阳光女孩变得惶恐不安、紧张焦虑,她无法再次踏上公交车,她宁愿每天走几小时路去学校。那次性骚扰给她带来的精神创伤已经根植于她的生活,此后的每一日,无论她走到哪里,她总能看到那个男人的影子。她放弃了高跟鞋,拿出以前从来不会穿的平底鞋,她脱掉闪耀的吊带短裙,换上朴素的运动服,她放弃乘坐公交改为步行去上学,她改变了自己许多的生活习惯。某种程度上来说那次性侵犯夺去了她的自我。
《性爱自修室》向我们展示的这个故事,令人非常同情Aimee。这也是主创之一Laurie Nunn学生时代的亲身遭遇。她在剧中安排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一个阳光女孩身上,是为了以更加深刻地方式告诉整个社会:当女孩们为了保障自己的安全而放弃打扮自己、独自出门、探索世界等等的权利时,她们并不能重获安全感,她们仍然会担惊受怕地度日,并且最终失去自我。
Nunn将她愤怒的情绪寄予剧中,告诉世界剧里的故事或许每日都会在现实生活中上演,就像前段时间“央美姚某案件”的受害女学生,她说受到侵犯之后再被姚某喊去谈话,她一定会把自己弄得蓬头垢面,在他面前展现出自己最脏最乱的一面。又如《我的天才女友》当中,少女们相约叛逆出逃去看海,结果这一趟旅途到半路就被露阴癖终结,少女们对世界的好奇心也被磨灭了。
后来Aimee终于忍不住了,她哭着向其他几位女同学坦白,她说她单纯的以为对她笑的都是好人,可是她确实遇见了坏人,她彻彻底底失去了对社会原有的安全感,她不敢再打扮自己了,她不敢再独自乘坐公交车了。这件事情引起了其他几位女孩们的共鸣,她们纷纷倾诉了自己曾经遭遇过的类似事件,其中有人见到露阴癖,有人被陌生人摸过胸,有人夜晚被跟踪。还有一位女生说,据统计,英国三分之二的女性在21岁之前,都曾在公共场合遭遇过性骚扰。不得不承认,性侵犯是任何一个社会当中普通存在现象,在事件发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受害者的心理负担会越来越重,并且扰乱她们的正常生活,精神创伤会一直跟随着她们,她们不再会感到安全与自由,也不会再保持自己天性中对美的渴望与对世界的好奇心。
好在剧里Aimee的结局令人感动。第二天,当Aimee走到公交车站时,那几个女孩在那里等着她一起乘坐公交车,帮她驱散心里的阴霾,让她重新相信世界仍然美好。然而我们也不能忘记,虽然在朋友们的支持与帮助下,Aimee内心的焦虑不安得以平复,但那个公交车上的男人有没有受到惩罚,我不得而知。
我也无法想象“高管性侵女童案”中的星星是如何一个人度过绝望的日子,也许刚开始她也像Aimee那样觉得自己的遭遇不足挂齿,说出来会给给他人添麻烦,但是长此以往她失去了童真也迷失了自我。
性爱是人类生活的一部分,让青少年以正确又积极的方式接受性教育是整个社会的责任。然而,鲍毓明把恋童癖视频当作星星的性爱教学工具,强加给她“正确的性爱观”,让星星的精神深受折磨。年幼的她接受不了这样“正确”的事实,但是为了避免自己疯掉,在被性侵之后她不得不催眠自己,告诉自己也许只有“爱”上他,他们之间的事情就不再肮脏。
《纽约时报》一篇文章《情色片对青少年的影响》指出:“美好的性爱应当是情侣之间以一种聪明、体贴的方式一起探索获得的,而不是通过视频的指导。虽然这可能需要一段时间,并且极有可能需要进行一些笨拙的摸索,但是两厢情愿的性爱本身就足够吸引人。”然而,未征得同意就与对方发生性关系的行为是一种侵犯,并且剥夺了对方今后正常探索性爱的权利。
征得对方同意在性爱中很重要却也很抽象,尤其是对各方面价值观尚未成熟的14-18岁之间的女孩子。她们对性爱的概念模糊不清,很难搞清楚什么叫做自愿。当星星被迫观看恋童癖视频, 那些画面让女孩误以为这是自己应该遭受的,久而久之给她的精神带来极大的困扰。鲍毓明的手段其实就是在毁坏她对人伦道德的看法、破坏她的生活、扭曲她的性欲。鲍算准了她会为了摆脱痛苦而“爱”上他,等到她明白自己不是自愿的,她已经是有口难辩,有苦难言。
该事件被报道出来后不久,网络上许多人站出来分享自己被性侵犯的遭遇,哪怕漫天脏水会泼向他们、社会舆论会压倒他们、众说纷纭的误读会淹没他们。他们都勇敢地站出来出来发出自己的声音,就好像那间教室里安慰Aimee的女孩们一样,给星星勇气,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她不是自愿的,恶人必须被惩罚。
谁能想到,让价值观各不相同的人团结在一起的事情竟然是相似的性骚扰经历,这本身就是件毛骨悚然的事情,令人发指。最后也真的希望,当社会各界联合在一起的时候,受害女孩可以真正地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