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片8-《蛮荒故事》
【蛮荒故事一:请讨厌我的人来一起上飞机下地狱】
01分钟【近景】机场大厅,一个女士拖着行李箱,步履匆匆。她穿着长款白色风衣、高跟鞋,深棕色的长发微卷,披拂肩头。
【中景】棕长发走到服务台前:“嗨……”
工作人员:“您赶到了。请给我看护照。”
棕长发打开包,取出护照递过去:“请问一下这机票是一家公司帮我付的,请问能把里程数记在我的名下吗?”
工作人员低头操作着:“不行,特价票不计里程数。”完成确认,将护照递回。
【近景】棕长发微笑:“好吧,当我没问。”她容貌秀美,微笑别有一种韵味。
工作人员递上票据:“在3号门登机。”
棕长发道谢离开。
【远景】暮色笼罩,云霭缀在暗蓝天幕,飞机场上,聚光灯照在整齐排列的飞机上,倾泻流线光泽。
【近景中景】其中一架已经结束登机。
【近景】机舱里,棕长发打开行李架,脱掉风衣外套。
旁边走近戴橘色耳机的男青年,看了她一会儿,她让开道去,男青年侧身挤过去。
02分钟,棕长发俯身搬行李,过道另一侧位置的中年秃顶男人见状,摘下眼镜起身:“我帮你。”
棕长发微笑:“好吧。”
中年男人轻而易举将箱子放进了行李架,盖上盖子。
【远景】余晖灿烂,远处城市楼宇林立,华灯四起,隔着茂盛的树林,飞机在跑道上滑行,机翼闪光,升空。
【近景】舷窗外,城市楼宇渐渐淡远,棕长发收回目光,望向手中的杂志。这排只坐了她一人。
【近景】随意翻动,铜版纸漆亮,动物和森林的图片。停留的这页,斑黄的猎豹成群扇形,围捕中间的一只羚羊,瘦弱,仓惶。
“去工作还是去玩?”隔着过道,隔壁的中年男问道。
【中景】棕长发望过去:“希望两者兼顾。”她淡笑,眼睛弯弯。
【中景】中年人:“你是做什么的?”
【中景】棕长发仍是笑:“我是模特儿。”
【中景】中年人:“抱歉,我早该看出来的。”
“谢谢。”
中年人:“舞台展示还是平面广告?”
【中景】棕长发:“舞台展示。”她说完,自顾自点了点头,看向手中的杂志。
片刻她又道:“您呢?做什么的?”
03分钟【中景】中年人看向她,严肃地:“你让我心碎了。”
【中景】棕长发睁大了眼茫然望着他:“为什么?”一边说着,又不自觉嘴角上扬。
中年人:“‘您’这字把我打下了十八层地狱。”
【中景】“我得赶快去植发了。”中年人一边说着,一边抬眼上翻,仿佛能看到自己的头顶。
【中景】棕长发笑着低头,看手中的图。
中年人:“我是乐评。”
棕长发望向中年人。
【中景】中年人:“听起来很糟,我知道。”
棕长发:“不会啊。摇滚乐吗?”
中年人:“现在你在捧我了。”
【远景】棕长发笑。
机舱里十几排位置,坐着几十位旅客,各自消磨着时光。棕长发和中年人坐在中间排,就这样隔着过道相望,交谈。
中年人:“是古典乐。”
棕长发点了点头:“我第一个男友是古典音乐家。他念过古典音乐学校。”
中年人:“叫什么名字?”
棕长发:“他不是很有名。我们在一起时,他发表过一些作品。但是好像没有出版,或编辑……怎么说才对呢?”
中年人望着她,两眼一瞬不瞬:“你用什么词都行,我都能让它红遍艺术圈。”
棕长发笑着摇头:“他姓帕特纳,嘉博·帕特纳。”
04分钟【近景】中年人脸上调笑的神色淡去,他收回视线,追忆般喃喃:“帕特纳……”
【近景】棕长发看着中年人,有些茫然。
【中景】中年人收起眼镜塞进西服衣袋:“早知道就说我是挖墓的,不是乐评。”
【中景】棕长发思忖着他什么意思。
中年人:“他投了作品到音乐大赛。”
【近景】中年人:“我当时是评审团主席,我把他评得体无完肤。”
一个白衬衫制服的人端着托盘从旁边经过。
【近景】“对,当时我跟他在一起。”棕长发不再笑了,“当时你们真的对他太残忍了。他读了评论后病倒在床,躺了一周。”
【远景】“有时不得不伤害某些可怜虫的自尊,才能保护听众的耳朵。”中年人的声音不高不低,整个安静的机舱都能隐约听到。
白制服的人走到过道尽头,推门进了驾驶舱。
【中景】“有时候我可能判断错误,但这次……”他摇了摇头,“他的作品实在是……魔音穿脑。”
【中景】棕长发又在看她的杂志了。
中年人:“你还跟他在一起吗?”
棕长发:“不。我们分得不太愉快。”她摇了摇头,“我还是很喜欢他,他人很好。”
【中景】“人好归好,但用那种作品参赛,他一定有什么问题。”中年人信誓旦旦点头,又喃喃自语笑道,“嘉博·帕特纳……哪忘得了他?我们笑他笑了好几个月。”
05分钟前排的一个中年女士摘下眼镜,转过身来:“很抱歉,我刚刚听到你们的对话,”她站起来朝着棕长发和中年男,“不敢相信,真巧,我曾是嘉博·帕特纳的老师。”
【中景】中年女士:“是帕洛玛第七小学。”
中年男跟棕长发对望一眼,对这巧合,棕长发流露出不可置信。
【中景】“他被留级,是我通知他的。”中年女士继续道,“从那时起,我就深信他的确有问题。”
“教了30年,从没看过像他那种人,他不停尖叫,哭得像婴儿一样……”
【中景】“乐吉隆蒙老师?”有人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中年女士回过头,茫然:“我是。”
【中景】棕长发前排的一个络腮胡男人笑着倾身朝向她:“我是伊纳修·丰塔纳,记得我吗?”
【中景】原本谈话的三人皆诧异。中年女士更是瞪大了眼:“伊纳修·丰塔纳?”她感叹,“真是不可思议,好像冥冥之中有种连结。”
【远景】远处空姐从后方走来。中年女士:“帕特纳不就是你的同学吗?”
【中景】“对。”络腮胡回答。中年男人:“你们是朋友吗?”
“是很亲近的朋友,”络腮胡笑,“可是我们对他很坏。”
空姐从对话的众人面前穿过。
【中景】“这真是太诡异了,”一个胖胖的西装领带男人起身,“我是一家大卖场的经理……”
【近景】棕长发回头。
06分钟【中景】“这家伙曾经为我们工作,”西装领带男离开座位,走近他们,“因为他老跟客户起争执,我们最后得叫他走路。我通知他时……”
“等等,”中年男人打断他,起身。
【近景】“这里还有人认识嘉博·帕特纳吗?”他回头望向机舱后方众人。
【远景】成排座位之间有人举手:“我…认识…怎么了?”前排也有人出声。
【中景推近景】中年男人:“为什么你们都在这班飞机上,你们自己购票的吗?”
“不是。”那个西装领带男人说,“我是不动产经纪,有人派我去看一些农场。”
“我要去跟观光局的人开会,他们帮我买的票。”
【中景远景】“我抽奖中了机票,不能改日期。”中年女人说,“一定要今天坐,不然就没份。”
空姐从过道尽头转过身来,望着众人,神色莫名有些悲怆。
机舱所有人都望着他。
【近景】空姐道:“嘉博·帕托纳这班机的客舱长。”
【近景远景】“我们一起受训,是朋友。”她尽力平稳道,“他约我出去,我拒绝了,他就变得……”
【特写】空姐有些难以控制情绪,音调都变了:“……算了,不重要。”
【近景】西装领带男神色担忧地看着空姐,身后众人都不安起身,看着空姐。棕长发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呆呆听着。“起飞后,他就带着咖啡进了驾驶舱。”
07分钟【中景】空姐已经无法控制表情了,恐慌恐慌得几乎要哭出来。:“门上锁了,机长没有回应。我很焦急,不知道该怎么办!”
【近景】这时机舱广播突然传出声音,所有人抬头张望。
棕长发与中年男人对望,颤声道:“我当时劈腿,对象是他唯一的朋友。”
【近景远景】她回过头望向后排:“就是他。”后排有一个眼镜男,瑟缩抬头,一脸无措。
【远景,中景远景】机舱所有人都向后望去,又回过头,齐齐望向驾驶舱门。
【近景】空气仿佛凝固,机舱里一片死寂。
【近景远景】就在这时,飞机猛然震荡。所有乘客尖叫,竭力抓好扶手和椅背。
【中景】一个戴眼镜的浓眉中年男推开空姐,扑到驾驶舱门前。
“嘉博!”他仓促敲门,“嘉博你在里面吗?我是维多!”
【近景】“维多·简森!”浓眉男呼喊着,“出来跟我谈,拜托!”
【中景】浓眉男拍打舱门,束手无策。
有个卷发男上前来:“您是?”
“我是他多年来的精神科医师。”浓眉男回头,“有一次我调涨费用,涨得太多,触怒了他,他就不来了。”
浓眉男回头继续拍门。
【近景】“开门,嘉博!听我说,这都不是你的错!”他竭力喊着,“你也是整个情况的受害者。”
“简单来说,毁了你一生的人,是你父母。”
【中景远景】“你一出生,他们就对你要求太多。”浓眉男一边说,整个机舱向一侧倾倒,所有人向左侧扑去。
【中景】“他们把挫败情绪加诸于你。”
棕长发他们勉强站稳。“是他们让你受苦的,不是我们!”
【中景】棕长发从舷窗望出去,隔着重重云雾,隐约可见满地密密麻麻城镇房屋,越来越清晰。飞机正倾斜着穿出云层,加速飞向地平线。
【近景】浓眉男还在努力大喊:“嘉博,这一切跟我们无关!”
08分钟【中景远景】整个机舱一片尖叫,随着飞机倾斜,行李架盖子开合,所有乘客东倒西歪。
【中景】郊区别墅草坪花园里,一对老年夫妇正坐在草坪上看书、看报,他们中间的小车上摆着茶具,身后碧蓝色的泳池映着天光。
隐约听到隆隆声响,老头回过头望了眼天空,不甚在意,继续看报纸。
直到隆隆声越来越响,老头再次回过头望向天空。老太太也回过头。两人不自觉起身,手中的书报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怔怔地望着天空中骤然出现的庞然大物。
机翼砸在他们的别墅上爆起碎片,飞机头正面冲来,快得只剩虚影,他们本能地转身捂脸……
【蛮荒故事二:请黑道吃老鼠药和刀子拌饭】
10分钟【远景】夜幕笼罩,暴雨,雷声隆隆。一家餐厅还亮着灯,招牌明暗,店门上方圈着橙色和绿色的霓虹灯管,幽幽亮着。
一辆汽车驶过,溅起泥泞水花,开向餐馆大门。
【近景】餐厅里,女服务员穿着白底碎花短袖,腰间扎着围裙,正在喝饮料,嘴里叼着吸管。听到门外动静,她抬眼,放下饮料,拿上菜单前去招呼。
【中景】女服务员抱着菜单迎到门口,从车上下来的客人,正抬手挡雨,开门进来。是一个穿着淡灰色大衣的中年男人。
女服务员:“晚安,一位吗?”
【近景】中年男人拂去头上的雨水,抬起头:“你数学可真好啊。”
女服务员脸色骤变。
11分钟【中景】中年男人夹着皮包看着她:“对,就一位。”
女服务员僵硬道:“请随便坐。”
【近景】中年男人走了几步随手将手里的东西扔在桌上,脱下大衣坐下。
女服务员走过来:“今日特餐是扁豆焗饭。”她放下菜单。
中年男:“嗯,很好吃的样子。”
【中景近景】女服务离开大厅,掀开垂帘来到厨房,失魂落魄地走到橱柜边上,深深闭了闭眼。
厨房里都是瓷砖和杯盘器具,一派沉冷色泽。
远处卫生间的灯光熄灭,有人来了,女服务员深呼吸,竭力维持平静。
矮矮胖胖的女厨师走进厨房,看着女服务员的背影:“他点菜了吗?”
见女服务员久久不回答,胖厨师:“嘿?”
女服务员:“这家伙是从我们镇上来的,专放高利贷,是黑道。”
胖厨师张望了一眼外面。
12分钟,“他把我家房子拍卖了。”女服务员盯着角落,陷入回想,“因为他,我爸最后自杀了。”
她摇了摇头,克制着情绪,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葬礼后两个礼拜,他就打我妈的主意。我妈被追急了,不得不搬家……”
她的声音近乎发抖:“你知道有多少次,我一直想象有这样的机会,让他坐在我面前,我去跟他说……”
从厨房的窗口,可以看见外面餐厅大堂里,中年男人正翻看着菜单本。
“说?”胖厨师的声音有些冷淡,“你爸自杀了,你只想骂骂他而已?我们为何不在他饭里下老鼠药?”
女服务员回头,胖厨师正盯着她:“储藏柜里有。只要剂量够,五分钟他心脏就停了。”
【中景】中年男人举了举手,复又放下,有些失去耐心了。
13分钟【近景】女服务员走近,放下水杯。
中年男人:“很忙吗?”
“不,天气不好,”女服务员摇头,“不忙。”
【近景】“我刚刚一直在叫你。”中年男戴着眼镜,抬手示意,“你要多注意客人啊,宝贝。”
【近景】“抱歉,”女服务员暗自吸气,耐心道,“要点菜了吗?”
【近景】“我要炸薯条加煎蛋。”中年男人示意菜单,“如果还饿,再点。”
【中景】他递回菜单本,女服务员去接,他却故意挑高了本子,而后,才看着她,放到她手里。
女服务员:“喝什么?”
中年男:“健怡可乐。”低头看自己的文件。
女服务员:“健怡可乐?”
中年男抬头。
【近景】“健怡可乐,”他盯着女服务员,拿笔比划着,如同指导一个智障,“炸薯条加煎蛋。要我帮你写吗?”
【近景】女服务员一把掀开帘子回到后厨,去拿出一瓶可乐,放在案台上。
“我恨他,恨死他了。”她拿起开瓶器,撑在台面上盯着外面,“给他炸薯条和煎蛋。”
胖厨师一抬手,将一个大罐子放在台面上。
女服务员的目光在罐子上停留一瞬,不可置信地望向厨师:“你疯了吗?你要我坐牢吗?”
【中景】“坐牢?”胖厨师按着罐子,目光沉沉望向她,“谁给这个混蛋验尸?FBI吗?”
14分钟【近景】“吃炸薯条加煎蛋,”胖厨师凑近,“一定是胆固醇过高而死的。”
女服务员烦闷摇头,一把抓过老鼠药的罐子。
【中景】她打开橱柜门,将罐子塞进去,关柜门,回头望着胖厨师:“做给他吃就对了。”
胖厨师抱着胳膊倚在台面上,无言看着她转身走了。
【中景近景】女服务员走到中年男人桌前,将可乐打开。
她转身要走的时候,听到中年男人道:“可以问你的意见吗?”
【中景】“你看起来很聪明,过来。”
中年男人示意她看自己的平板屏幕:“你喜欢哪张?这张?”
【近景】屏幕上呈现着一张红色的竞选海报。
他指尖滑动屏幕,出现白色底的:“还是这张?”抬头看女服务员。
【中景】女服务员抱着胳膊看了眼:“红色那张。”
中年男人:“红色的吗?”
他沉吟,叫住即将走开的女服务员:“等等……”
【近景】他放大图片:“这张我会不会太严肃了?”
【中景】女服务员:“不,我觉得很好。”她不想多呆,扔下话就走了。
中年男:“谢谢。”
【近景】胖厨师手持尖刀,在案台上切着土豆:“其实,监狱还不错。”
女服务员进来,闻言转身。
15分钟,胖厨师喃喃:“只是名声差了点。每天有饭吃,不用缴房租。什么都不用操心。”
女服务员望着胖厨师,她仍自言自语:“要是交到好朋友,生活就好过了,可以玩牌。”
女服务员眉头紧皱:“你坐过牢吗?”
【中景】“坐过一阵子,”胖厨师围着巨大的白色围裙,低头整理土豆条,“我觉得在里面比在外面自由。”
她拿起刀抬头看了服务员一眼:“现在比狗屎还不如。”继续切土豆。
【中景】“你做了什么?”女服务员有些犹豫着问。
【特写】胖厨师抬眼凝视她:“我不后悔的事。”
她转身,将盛着土豆丝的钢丝笊篱放进正在油锅里,发出哗啦啦的煎炸声。
【中景】女服务员走近油锅那边:“他居然要选市长,这畜生,”说话间望了一眼外头,“你能相信吗?”
【中景】“当然,”胖厨师回身,“掌权的总是混蛋。”
“醒醒吧,孩子。”胖厨师说话间,伸手开了橱柜。
【近景】柜子里各种酱料,那罐老鼠药放在最前面一排。
“所以呢,”胖厨师看着女服务员,“要不要为民除害?”
女服务员抬头看了一眼罐子,伸手一把关上柜门,“砰”的一声震得柜里瓶罐碰撞作响。
【近景】一盘刚出锅的薯条煎蛋,餐厅灯光下映出蛋白的光泽。
女服务员端着餐盘上前,放在中年男的桌上,转身就走。
“太好了。”中年男人拿上叉子,一边吃一边分成两盘。
16分钟【中景】女服务进了后厨,径自去将锅取过来,放到水槽里洗。
倒上洗洁精,刷锅。
她的动作忽然停下,抬起头,望向旁边:“你放了?”
【远景】胖厨师倚在门口,抽了一口烟望着外面大厅里:“别装天真了,好像你没看到似的。”
女服务员:“什么?!”
“我们国家就是这样,大家都希望恶有恶报,”胖厨师淡定地抽着烟,“但是没有人愿意动一根手指去做。”
女服务员不安地在厨房里踱步,手足无措,祈祷。
【中景】胖厨师:“你要为自己骄傲,孩子。悲惨的一生中,总算做了有价值的事。”
女服务员捂住额头,深呼吸,闻言,立即道:“我可没做什么事!”
【中景】胖厨师:“你没做?”她一把掷下烟头,回身。
【近景】“你在这跟我吵,而不去收回盘子?”
【中景】女服务员立即要去,被胖厨师拉住:“放松点,你什么也不用担心。”
17分钟【近景】胖厨师凝视着女服务员,蛊惑般沉声:“如果有人来查,我会说我在厨房里放了老鼠药,因为我们有鼠患,这是真的。”
女服务员不停望向大厅,胖厨师仍是抓着她,眼睛一瞬不瞬:“……没想到有些老鼠药掉进了锅子里,他们能说什么?”
【中景】女服务员不安地趴在通着大厅的窗口上:“这太疯狂了……”不自觉双手合十,望着中年男。
【中景】中年男人叉起一块土豆,大口塞进嘴里。
“难道过期了吗?”胖厨师喃喃。
【中景】胖厨师走向橱柜,拿出老鼠药的罐子查看:“没有写有效期限。”
“怎样,老鼠药过期,更毒还是不毒?”
女服务员紧紧盯着外面,又茫然望向胖厨师。
【中景】中年男人面前的盘子快吃空了,慢条斯理拿叉子吃着。抬头见外面一辆大巴车开过,车灯明亮。
他放下叉子,起身去开门。
外面大巴下来一个橘色大衣男孩,同中年男拥抱。
“一切都好吗?”中年男问。
“很好。”
中年男指着自己的餐桌:“坐下吧。”
男孩过去了,中年男朝后厨方向抬了抬手,见没人应,他击掌,招手示意过来。
18分钟,女服务员到了大厅里,脚步顿了顿,还是上前了。
中年男回到桌前重新拿起餐叉:“你要点什么,艾利斯?”
男孩已经坐下,嘴里咀嚼着刚塞入口中的薯条。
“嗯……”他一边脱外套一边回答,“芬达吧。”
女服务员:“要不要加热?”说着,就端起盘子。
“不用,放下我的盘子!”中年男按住盘子,皱眉看向女服务员,“如果我要加热,会跟你说,可以来一杯芬达吗?”
见服务员还杵着,中年男忍不住叉腰仔细看她。
女服务员只好走了。
“这小姐真惹毛我了。”中年男忍不住对男孩抱怨。
男孩没说什么,继续拿盘子里的炸薯条吃。
【中景】女服务员快步回去,掀开帘子进厨房找胖厨师:“快想想办法,他们两人都吃了。”
厨房两个窗口,女服务员在左侧焦急前倾,胖厨师在右侧,两手撑着台面转头望向她:“多加点毒药吗?”
“他是个孩子!”
“孩子也会长大啊。”胖厨师凝视她,“有其父必有其子。最好把他们全家连根斩除。”
女服务员立即转身冲出去,刚走到厨房门口,就看到餐厅那桌的情况。
【中景】男孩身形略躬:“我觉得有点……”
中年男:“怎么了?”
【近景】女服务员不再犹豫,立即上前。
胖厨师透过窗口,仍只是看着。
【中景】“你还好吧?”中年男蹙眉看着男孩。
“薯条凉了吧……”女服务员上前就端那盘薯条。
“放下,放下!”中年男再次被打扰,突然就气急败坏,“那个白痴教你做服务生的?不能让客人好好吃饭吗?”
19分钟【近景】男孩单手搭着桌面,缓慢喘息。
【近景】女服务员看着男孩难受的样子,抓起桌上的薯条,一把摔到中年男的脸上。
【中景】中年男也发现了男孩情况不对,猝不及防被扔了一脸薯条,惊诧茫然地抬头看向女服务员。
【近景】女服务员自己也愣了,甚至吓到脸上肌肉抽动,不自觉喘息,后退。
【中景】“你他妈的臭biao子!”中年男咬牙切齿。
【中景】中年男猛然站起来,撞翻了面前的餐桌。
“爸,不要……”男孩捂着胸口,微弱道。
“把薯条捡起来,”中年男逼近女服务员,一把抓住女服务员的头发,“叫你捡起来!”
【近景中景】“捡起来!”中年男死死掐住女服务的后颈,将她往地上按。
女服务员痛苦嘶叫,还不忘喊:“叫救护车!”
“一根一根捡起来!”中年男直将按到递上去,却没注意到身后胖厨师正在大步走近。
【中景】男孩吓得摔翻在地。
【中景】胖厨师上前抓着中年男的后肩膀,对着后腰就是一刀:“看刀!”
【近景】中年男顿时痛得后仰,脸上扭曲,发出痛苦的哀叫。
“看刀,你这土匪!”胖厨师一连捅了好几刀,“我要像宰鸡一样宰了你!”
中年男逐渐跪倒下去,胖厨师还在连续捅刀。
【近景】女服务员痛苦地趴在地上,感到头上的钳制松开了,她睁开眼睛,喘息。
【中景】靠在边上的男孩一番反胃,吐了。
【近景】女服务员松了一口气,忽然感到地面有东西,立即撑起身,才发现自己刚才伏在一滩血边上。她的头发和衣物上都染了血,滴答滴落,血泊漫延。
20分钟【中景】中年男人倒在血泊里,手还搭在女服务员的脖子上。女服务员撑着上身,看着他,剧烈喘息。
胖厨师就站在边上,白围裙沾染了些许血迹,手上还拿着刀。
【中景】天色明亮,医疗队的平车推过去,上面放着黑色的尸袋。
女服务员坐在救护车车门的边沿,医疗人员在看着手表给她数脉搏。
男孩坐在服务员边上,拿着面罩吸氧。
两人的视线,目送平车经过。
【中景】不远处,朝阳光芒洒在警车上,胖厨师坐在后座,脸庞和衣服被耀得发白。
警察坐进驾驶座,关上车门,发动车子,驶过泥泞的土路,响起鸣笛,远远地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