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疫情周记（九）分道扬镳
这一周，北卡确诊从9011例到1万1755例，美国确诊从96万5097例到118万2400例。
可惜是里程碑，不是终点线。
“重开北卡（Reopen NC）”活动在这周依然来势汹汹，占据不少新闻版面。不过比起“重开”与“隔离”的二元对立，这周的主题更像是横生枝节。连续第三周，抗议者们在周二来到州首府罗利抗议，四人因为违反警方指示、踏上州长宅邸的人行道而被捕，其中有活动领袖阿什利·史密斯。
有人身先士卒，也有人分道扬镳。因为与史密斯理念不同，“重开北卡”活动的另一位创始人Kristen Cochran宣布退出。她说行动本应该保持和平，但史密斯自作主张，在周二几乎激起了一场骚乱。她依旧支持活动的诉求，但希望抗议者们能理性、有序。
有趣的是，在史密斯被捕时，在场的抗议者们也对警察是否有权这样做看法不一，现场争辩了起来。
还有人……感染了新冠病毒。
同样在4月28日周二，“重开北卡”活动脸书小组的另一位管理员Audrey Whitlock宣布自己感染了新冠病毒，但没有出现症状，且已经居家隔离了14天。不过，当本地媒体问她是否参加了之前的抗议活动时，她表示“无可奉告”。
最初诉求一致的抗议者们，如今立场逐渐分化，这也让人担忧之后抗议活动的走向。抗议是第一修正案赋予公民的权利，但在传染病肆虐的背景下，抗议几乎一定会增加感染风险，保守派抗议者们可能会选择留在家里，而走上街头的越来越多的会是激进派。抗议的内容与立场，也将发生微妙的转变。
甚至，抗议的形式可能会走向第二修正案——持枪自由。
周五，约十名男子在罗利市区公开持枪游荡，以抗议居家令。在北卡能否公开携带没有装填子弹的武器，因地区和场合而异。在罗利个人公开持枪合法，群体持枪抗议则不行。警察守住了通往州议会的道路，并向这群人解释法律，但抗议者们表示他们“没有组织，互不相识，只想和平抗议。”
当然，也不是所有当地居民都支持持枪者们。有人让他们滚出自己的社区，有人驱车而过比出中指，有人拿起自己儿子的玩具枪，戏谑地模仿抗议者。
在密歇根州，持枪的抗议者已经进入了州议会——在当地，在公共场合公开持枪是合法行为，或者说是立法空白。议员们当时还在大楼里，多人穿上了防弹衣。以现在的趋势，很难想象美国的疫情在一个月以内迅速好转，也很难想象居家令再持续一个月，抗议会上升到何等激烈的程度。
那么，北卡到底会何时解封？州长库珀在上周给出了解封的三部曲与衡量标准。在解封的第一阶段：
· 居家令仍然有效，但人们可以离家进行商业活动
· 商家需要遵守消毒、保持社交距离等规定
· 10人以上的聚会依然被禁止
· 公园可以有限度开放
· 在公共场合提倡戴口罩
· 在养老院等密集居住场所的限制依然有效
在第一阶段的至少2-3周后，可以施行第二阶段：
· 解除居家令，但是强烈建议易感人群继续留在家里
· 餐馆、酒吧和其他商家有限制开放，但要限制顾客容量，遵守严格的安全规定
· 允许宗教和娱乐场所在限制在场人数的前提下开放
· 提高合法聚集的人数上限
· 开放公共儿童游乐场
· 保持在养老院等密集居住场所的严格限制措施
在第二阶段的至少4-6周后，可以施行第三阶段：
· 减少对易感人群出行的限制，鼓励继续保持距离
· 放松对餐馆、酒吧、其他商业、宗教场所和娱乐设施的在场人数上限
· 继续提高合法聚集的人数上限
· 继续保持在养老院等密集居住场所的严格限制措施
而判断是否迈入解封下一阶段的量化标准，是最近14天内的疑似新冠病例数、新增病毒阳性数、检测阳性率和新冠患者住院数。当各指标持续下降或保持稳定时，才可以进行下一阶段。
北卡这周的死亡数与住院数似有从高峰略微走低的趋势，但这周六刚刚新增586例阳性检测，创下单日新高，检测阳性率也保持在8%左右。如果检测能力能进一步提高，那即使疫情初现曙光，新增病例数也不会好看。按最乐观的估计，恢复常态也要七月份。
然而，众多大学八月开学在即，秋季学期全面转为网课，是很多学校不愿想象又不得不面对的可能性。拥有16所大学与数十万名学生的北卡公立大学系统这周发出坚决信号，计划秋季学期正常开学、师生重返校园。
在往年，4月15日或5月1日是大学新生们择校的截止日期。但今年“美国高考”SAT与ACT因疫情暂停，很多学生难以备齐申请材料。大学基本都将选校期限至少延后一个月，还有很多学生仍在观望，选校、转学、甚至来年读不读大学都迟迟未定。大学肩上的生源与财政担子普遍不轻，摆出坚定开学的姿态，有利于吸引还在犹豫的申请者们。
但大学既有高密度的学生，又有高龄教授等高危人群，如果七八月份疫情不见回落，不知能否做到悬崖勒马。即使能够正常开学，感染的风险也远不为零，上课、宿舍、食堂、病毒检测、隔离，通通都需做好预案。我大概终于要开始做疫情相关的数据工作了，甚至说不定会花大把时间在上面。
新生入学让全美大学焦头烂额，但在校学生也没闲着。学生分别起诉了北卡公立大学系统与其旗下的多所学校，要求学校退还部分学费。北卡各大学已经承诺退还学生剩余的住宿费和餐费，但在部分学生看来，他们交的学费，换来的不只是学分与网课，还有疫情间得不到的校园体验。
学生们的诉求合情合理，只不过大学们又有的忙了。
我这一周倒是风平浪静，卤鸡腿，炖排骨，工作效率高低起伏，冰箱库存充足，这一周没出小区一步，关于微生物与传染病的科普书籍，看完一本又开始看下一本，甚至有余暇注册MOMA在疫情期间免费的公开课，开始读摄影艺术史。
当然，我也心知肚明，外界阴云只增不减。受疫情影响，《侨报》的南北卡版与公众号一起于5月1日起停刊，不知北卡还剩没剩下别的华人媒体。就业阴云之下，有时不如拾起逸致闲情，有时奋力求生依然可行，有时人生不讲道理，只谈运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