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长亭悲歌（小结）（3）——情情与无情

“眼神是炙热的、真诚的。“

“润物细无声。”蔡长亭对待顾轻舟一以贯之的温柔，细言细语，耐心恭维。以至于顾轻舟感同身受的认为，蔡长亭绝不可能对她下毒手。所谓有恃无恐。列车杀人案的时候，阿霈耳提面命、威逼利诱勉强顾轻舟信他，却总不起效。到蔡长亭这里，顾轻舟对他的信任反而成了不说之说，心照不宣了。顾轻舟是死硬者一张嘴，顶着一个石头脑子。但蔡长亭对她的入暗河般深沉的情愫，她在细枝末节里已然收到了。

“男人遇到了女人，天大的事都能丢下。”如果蔡长亭不是如此看重感情，他严格施行他自己提出的顾轻舟叶督军联姻策略，会给保皇党带来重大利好。顾轻舟不信任平野夫人，让顾轻舟在保皇党这边处理核心事务的话，没有人会放心她。但如果把顾轻舟嫁给叶督军，阿霈和叶督军的敌对会大大降低阿霈对保皇党的压力。叶督军甚至会依赖保皇党的力量，让蔡长亭给阿霈找茬。如此一来，阿霈和保皇党的矛盾会分解到保皇党和叶督军两个对象上。顾轻舟会和叶督军相互制衡，叶督军府也会因为联姻不得不掩护保皇党。蔡长亭如果要复辟篡权，娶阿蘅是最优解。阿蘅是雷打不动的从宫里渡出来的真固伦公主，没有任何人可以质疑她的身份。阿蘅的血统是永远有号召力的金字门面。“他跟我说，要我永远不要对夫人和阿蘅出手，这是他的条件。”此时跟顾轻舟说话的蔡长亭是理智的。他理应无条件保下阿蘅。他和阿蘅是青梅竹马，但是没有男女之情。蔡长亭要是娶阿蘅就是政治联姻。对于政治联姻来说，联盟的稳定是第一的。其他个人的尊严、喜好，全部都要放在一边。待到夺取天下以后，蔡长亭用帝王的身份再去抢顾轻舟不是更稳妥吗？蔡长亭这么劝过顾轻舟，“若能复国成功，顾小姐就是真正的固伦公主。到时候，再嫁给司师座，你们俩都体面风光，就连司家，也是光耀门楣。”天下是主，美人是次。轮到自己身上，蔡长亭却没有想明白这件事。蔡长亭太看重顾轻舟，以至于他在感情上寸土不让。

客观的来看，蔡长亭实际上从来没有建立起自己的死忠势力。他完全凭借日军方的教养和支持。即使他复辟成功，他拥有的保皇党势力也难说能够和日军方相当。蔡长亭不过是日军方进军华夏的跳板。日军方企图通过他拿到北方的控制权，扩大北方领土，走出东北，逐鹿中原。看看伪满洲国的做派，就一目了然了。以是，蔡长亭的死路不是在跳崖那天才偶然铺就的。从被平野夫人收养开始，他就注定了悲剧性的一生。这种寄生的悲剧性随着他的成长不断蔓延，最后反噬了宿主。

我写到这里的时候，少帅一书还没有真正完结。我心中仍然存有侥幸，我觉得蔡长亭可以不写死的。古南橡很慷慨的给蔡长亭丢了百十米的大绳子，悬崖下还是一条河。不看远的，只参详金庸古龙。坠崖生还有一万种写法：有坠崖遇见旧情人的，坠崖练成神功的，坠崖入伙敌对阵营的……蔡长亭的人设也是可以苟且苟且的。但是从整体的角度来说，蔡长亭的故事已经非常完整了。如今，蔡长亭的人设生动丰满、深入人心。我们喜欢的不是蔡长亭这一整个人，而是他爱着顾轻舟无畏奉献的风流神色。如果蔡长亭要回归，他现有的人设要被颠覆，他的观念也会改变，就像颜一源。扪心自问，这很难说是我期待中蔡长亭的样子。

明药很喜欢这种奋不顾身为爱而死的的感觉，仿佛这就是人性的光辉。现实的我们又是怎么样的呢？大事在前列序排班，不能夺第一也要争第二，不能争前十前二十也使得。核心思想是要苟住，尽量活得长，利益最大化。这并不肮脏黑暗。这才是真正的生存战略。文学总是美好的，读者要能出世也要能入世。太过抗拒不能够入世的时候，想想为爱而死白白送命的蔡长亭，还有心狠手辣风生水起的阿霈。

我很欣赏太原篇，首先因为它有蔡长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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