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费曼:出圈这种事,我在30年前就玩过了

读过《别闹了,费曼先生》的人,大概永远也不可能会忘记理查德·费曼是一个怎样的人。这本一版再版的畅销书,不仅让人们看到了一位天才物理学家、诺贝尔奖得主的风趣、幽默、活力四射和无法复刻的人格魅力,也颠覆了许多人对于物理学家、科学家、乃至理科生的刻板印象。

因为在量子电动力学领域的杰出贡献,费曼与朱利安·施温格(Julian Schwinger)和朝永振一郎(Sin-ItiroTomonaga)分享了1965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
在有生之年,费曼已经在专业性上取得了无可匹敌的成就。然而他会在工作之余,将时间花在修理收音机、开保险柜、画画、跳舞、表演邦戈鼓、甚至翻译玛雅象形文字上。
他在巴西讲学时跑去街头学敲鼓,而且获得了佳年华会的冠军乐队。他学习绘画,还愿意让别人买去挂在妓院的墙上。



他是蜚声国际的物理学家,更是能引发全民追星的大众偶像。人们喜欢他,怀念他。有他在,几乎周围的所有人都会黯然失色。

但真正令费曼“出圈”成功、成为家喻户晓的科学明星的,既不是拿下诺贝尔奖,也不是他广泛的兴趣或天才智慧,而是1986年,参与挑战者号航天飞机失事的调查。
1986年1月28日,挑战者号航天飞机升空不久就发生爆炸,机上7名宇航员全部丧失。美国举国哗然,这场事故也定格了美国、乃至全人类太空探索事业中最黑暗的日子之一。
事故发生后,费曼被要求担任罗杰斯事故调查委员会(Rogers Commission)委员。费曼起初并不愿意加入,但他的好奇心战胜了自己。深入研究后,他发现了导致那场无可挽回的灾难的根本原因,并以一种独特而具有破坏性的方式揭开了真相的面纱。
在1986年2月11日的电视直播上,他在媒体和全国观众面前进行了一场即席表演(这段视频如今依然能在YouTube上找到),而他所使用的道具只不过是一杯冰水和一个O形圈。
他将航天飞机推进器上的橡皮环放入一杯冰水中,片刻后取出,并向人们展示,橡皮环因为温度过低而失去弹性。他认为,“挑战者号”发射当天,气温异常之低就是导致航天飞机失事的原因,也同他向公众演示的橡皮环实验如出一辙。

在这场实况转播的听证会上,各方专家意见不一,动辄长篇大论。但费曼却通过一个简单直接、甚至是戏剧性的举动,一下子点明了事故原因。他也因此立刻受到了媒体和公众的欢迎。《华盛顿邮报》的报道称:“费曼用一个简单而优雅的实验,让所有人明白了失事的原因。”
纵观费曼的一生,会发现在他异乎寻常的智慧和富有魅力的人格中,充满了种种矛盾。他是20世纪最杰出、最顶尖的物理学家之一,他的形象却并不吻合人们普遍印象中物理学家“应有”的形象。
他有很强烈的娱乐精神和幽默感,毫不掩饰自己喜欢卖弄的性格。有时他会仰仗自己的智慧故意捉弄别人,这使他看上去更像是个混蛋。他的同事弗里曼·戴森(Freeman Dyson)曾形容他“半是天才,半是小丑”。

作为教师,他在加州理工学院的35年中讲过34门课,其中24门是研究生高级课程。纯粹为本科生开课只有1次,即1961-1963年间、给一二年级开设的大课。两年的时间里,许多学生都害怕进教室,到课人数也随着课程的进展急剧下降,反而是越来越多的教师和研究生把教室挤得满满的。若以让学生通过考试、拿到学分为目的来衡量,费曼的课程毫无疑问是失败的。

他支持女性从事科学工作,会为千里之外素不相识的女学生考不上物理系而垂泪,却在职场上有过非常明显的性别歧视,甚至曾在物理课上把女人描绘成“脑袋里只有空气”。
他对第一任妻子阿琳用情至深,即便在她罹患肺结核、命已无多的情况下,依然不顾家人反对与她结婚。他写给母亲、解释自己做出这一决定的家书,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被视为经典。然而他也是一个浪荡子,出入脱衣舞酒吧,并且与不止一位有夫之妇有过纠缠。
在很多方面,费曼都是一个独行侠。他完全不喜欢和其他人一起工作,而且只对自己的工作最有兴趣。他确实会参加物理研讨会,但他更多的只是将它们当作解决问题的训练和练习。
他喜欢与不同寻常的人打交道。在他眼里,学术界的大部分同僚都很呆板无趣,尽管他本人一辈子都没离开过这个圈子。

在一篇缅怀费曼的文章中,知名的计算机科学家、物理学家史蒂夫·沃尔夫拉姆(Stephen Wolfram)写道:
“费曼喜欢做物理。我认为他最喜欢的是它的过程:计算,把事情弄清楚。对于他来说,如果最后的结果非常宏大或重要,似乎反而并不重要。深奥而怪异的也是。对他来说,重要的是发现的过程。”
沃尔夫拉姆继续写道:“一些科学家(可能也包括我本人)都受到一种雄心所驱使,那就是缔造一个宏伟的知识大厦。但费曼,我认为,更多的是受到实际从事科学工作的纯粹的乐趣的所驱使。”
二战后,美国人对物理学家陷入了追星式的疯狂崇拜。费曼当仁不让地引领了这股潮流。在美国,他在公众中的名气和受欢迎程度甚至超越了爱因斯坦。
费曼是众所公认的天才。著名的《Omni》杂志曾把费曼称作“世界上最聪明的人”。波兰数学家马克·卡茨(Mark Kac)对费曼的评价更是被许多人引用:“世界上有两种天才,一种是普通的天才,一种是如魔术师般神奇的天才。普通天才完成伟大的工作,但让其他科学家觉得,如果他们足够努力,那样的工作他们也能完成。而一个魔术师所做的事任何别的人都无法完成,而且似乎完全无法想象。”

科学史学家戴维·凯泽(David Kaiser)则认为,费曼图“几乎改变了理论物理学的每一个方面,就如同基因组革命一样,帮助改变了物理学家看待世界的方式及其在世界中的位置。”
费曼一向主张科学要平实易懂,这个一以贯之的态度,在他的一系列传记、讲义和其他书籍中都有所体现,这其中也包括他与他人的通信。
费曼在一生中写出和回复了大量的信件。与他鸿信往来的不仅有他挚爱的家人、合作的同事、物理学界的同僚,还有相当数量的陌生人,例如:在研究上陷入瓶颈的研究生或青年学者,渴望踏入高等学府研读物理学的高中生,希望他能帮助学生开阔思维与眼界的中学教师,与科研或物理学完全没有交集的普通人,迷恋并向他表达爱慕之情的粉丝……
人们常常会在信中提出各种关于学业、物理学、乃至人生的疑问与困惑,渴望费曼作为人生导师指点迷津,给出答案。而在回信中,费曼也从来不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而是非常认真、大方、诚实坦率地作答,尽可能做到知无不言。

费曼经常鼓励学生,自由自在地追求自己最感兴趣的事情,不必过分担心其他课业的要求、长辈的期许或就业的需要。当有个老朋友担心,不知道该叫自己15岁的儿子学理科还是工科,写信来求教的时候,费曼回答他:“鼓励他去做他喜欢的事。”
费曼致波士顿的福拉沙 | 1966年11月9日
你这个时候,还不急着做决定,只要依循你熟悉的事务努力去做,其他机会仍然会等着你。诚如你说的,在任何一个研究所里,你都还有机会从理论领域转回实验领域,或者反过来,而且任何时候都行。
当你找寻自己喜欢的东西时,也别忽略物理之外的机会。那些热爱自己工作的人,绝对不是知识偏狭的专家,也不是什么都会的万事通,而是做那些自己喜欢的事的人。你一定要爱上物理以外的活动才行。
费曼致王安迪 | 1969年9月30日
就读宾州哈弗福德学院的王安迪是从香港到美国来的留学生,想要念物理。但是他以前的物理成绩并不好,学习有些困难。他写了封信给费曼,还把以前的成绩单附给费曼参考。
亲爱的王先生:
很抱歉,在我更了解你之前,实在没办法给你什么建议。有时候像你这样的情况只是由于某件事不明朗,就整个卡住了。只要找出问题,形势就会豁然开朗。但有的时候,问题就不是这么简单、这么好解决了,这时候可能不值得费上九牛二虎之力去搞它。你的电磁学有93分,看起来很不错。但是要你硬往石墙上撞去,似乎也是不明智的。我该说些什么呢?
这样吧,去找些对物理也有同样兴趣的朋友,和他们谈论有关物理的事情。如果你发现自己能用很流畅的语言,按自己的方式解释各种物理现象,而他们也能充分了解你所说的,那就没问题了。不久之后,你会发现,你能对自己解释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否则,就死心放弃学物理,另外找个出路。如果你找不到这种朋友,去当家庭教师,教教基础物理,看看进行得顺不顺利。

费曼致史丹利 | 1975年3月31日
史丹利是纽约西奈山医学院药学研究所的研究生,来信询问:“如何不让创造力窒息,随时随地保持高度的战备,以新颖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亲爱的史丹利先生: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的问题,我没发现有任何室碍难行的地方。你只要在碰到任何问题时,不管是大是小,是难是易,时时想到用全新的角度来审视它就行了。你不希望“让创造力窒息”,所以,你只要时时提醒自己这一点就够了。难道你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吗?
费曼致考克斯 | 1975年9月12日
考克斯是弗吉尼亚州威廉与玛丽学院的学生,修普通物理学。她在信中询问了有关高斯定律的问题。
亲爱的考克斯小姐:
你的老师没给你分数是正确的,因为你的答案错了。他不是已经把高斯定律示范给你看了?你还怀疑什么?在科学上,你应该相信逻辑和辩证,再仔细下结论,而不要相信权威。

费曼致明古伦 | 1976年8月16日
亲爱的明古伦先生:
放轻松,没有哪个领域是所有的研究工作都让人做光了的。每个研究都会产生新的发现和新的问题,需要更多的研究才能够回答。
粒子物理是那些有待发现的物理定律的最前线,是个非常有活力而完全开放的领域。但是从事这个领域的人太多了,可能难找到工作。
不过别担心,你才刚开始起步,时间还早得很呢,不必太早就选定某个物理主题。尽量多学点东西,看看什么东西最吸引你,而你做什么事觉得最开心。你知道得愈多,选择起来就愈容易。
另外,当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根本不知道自己以后想进入哪个研究领域。我进麻省理工学院读数学,转到电机工程一阵子,最后才在物理系定了下来。物理系要从事哪个领域呢?因为我喜欢理论工作,我从分子的应力到量子理论的电动力学都涉猎。我也研究液态氦的理论、核物理、水流的湍流现象(最后这两项研究不太成功,因此没有发表什么论文)以及最近在研究的粒子物理。
你不必理会什么物理领域,处理你能解决的任何问题就行了。
费曼致麻省理工学院林肯实验室李维斯 | 1981年8月10日
李维斯先生来信,说非常欣赏费曼在麻省理工学院所做的学术报告。李维斯指出,他觉得很多科学家和教育工作者,已经丧失了探索未知领域的雀跃心情。李维斯说他已厌倦了标准教科书里的范例,很高兴费曼的观点与众不同。
亲爱的李维斯先生:
谢谢你的善意来信。听到你说很喜欢我所做的学术报告,让我很高兴。别对那些枯燥的标准教科书失望。只要常常停下来,合上书本想想书上到底说的是什么,然后试着用自己的话去诠释看看,你就会看到大自然的美妙和精神。书本给我们的,只是硬邦邦的事实,但我们的想象力可以让它们栩栩如生。
当我还是个坐在父亲膝上的小男孩时,父亲就教会我怎么做了。他读《大英百科全书》给我听,常常故意停下来问我,现在书上到底在说什么呀?例如,书上说“霸王龙的头有1米宽”,意思是说,如果它站在外面的草地上看你,它的头会在2楼窗外,盯着你的卧室瞧。如果它伸进头来,会同时撞破两扇窗户。等到我稍大些,我们又重读这段文字时,他会提醒我,霸王龙的颈部肌肉有多强壮,以及体重与肌肉截面积之间有什么比例关系等。他也会告诉我,为什么陆地上的动物不可能长得像海里的鲸那般大,为什么蚱蜢可以跳得和马跃起来一样高。所有这些,都来自思索恐龙的头。

费曼致伦敦的贝斯特 | 1983年11月2日
贝斯特小姐是个19岁的学生,最近开始读《费曼物理学讲义》。她发现自己很喜欢物理。因此,她爸妈就每星期花1小时,为她讲习物理,她也非常喜欢。不幸的是,她的期末考试成绩并不好,使她没有办法进大学。于是她写信给费曼,寻求一些指点。
亲爱的贝斯特小姐:
我接到你的信,为你想要进大学研习物理所遭遇的困境,难过得掉泪。你发现了物理的美妙而这么喜欢学物理,这是很棒的事。大自然确实是很美妙的。
当然,学习物理最好的方式还是进大学。但很不幸的是,你发现自己进不去。
我不太熟悉英国的教育体制。在美国,我们有各种不同的学校,其中有大有小,有公立的,也有私立的,各有不同的专攻领域与项目。因此,有人即使进不了他原先选择的学校也一定可以找到一所他能就读的学校。我想,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了什么忙,我只能给你一些老生常谈的建议,就是一切还没有定论,你还年轻、强健,只要坚持下去,应该会成功的。我想你以前一定想过或听过类似的事情——年轻人就是没有耐心,对时间显得很急躁。
很抱歉,我对你的遭遇除了深表同情和陈腔滥调之外,帮不上什么实际的忙。很高兴听到你说觉得我的书有些用处。希望它不会让你觉得太难而倍感挫折,而是能带领你细察大自然的美妙模式,引起你的愉悦。
费曼致坎普 | 1983年12月28日
加州的坎普小姐写信来,说当地的PBS电视台播放了3次费曼的《发现的乐趣》,她都从头到尾仔细观赏。来信除了表示对费曼的敬佩之外,她提议费曼不妨也去“探索精神层面”的问题,就像她和她表哥那样。她认为像费曼这种追求硬知识的人,探索心灵一定也成果丰硕。“你发掘出藏在物质里的秘密,靠的是自己的脑力。而我却聆听心灵发来的寂静的声音,告诉我事情后面的真相和神秘。”
亲爱的坎普小姐:
谢谢你那封有趣的来信。
当然有些东西比知识更神秘,而且除了科学之外,应该还有其他的方法,也能提供所谓的真相或事理。我喜欢科学方法,这是因为当你想到一些主意时,可以设计出若干实验,看看自己的想法到底是对是错。大自然会通过实验的结果,告诉你是否正确。之后你就可以顺着正确的道路走下去。其他形式的智慧,并没有同等的确认方法去分辨真实和假象。因此,我选择用简单的方法走简单的路。你和你表哥所追求的,是一种更困难的事情,可以指导你们的东西更少。
希望你的努力有结果,祝你好运。
费曼致柯鲁克 | 1972年1月18日
柯鲁克先生是18岁的波兰学生,写信给费曼,问道:“你对科学世界持什么样的态度?你怎么有这么伟大的科学成就?你对于还没有发现的物理定律,有什么想法?……你在18岁,像我这个年纪的时候,知不知道自己将有个大好前程?”
亲爱的柯鲁克先生:
很抱歉,你的问题都太大了,很难用三言两语说清楚。
我只能告诉你,我有一本英文演讲集,书名是“物理定律的本性”。但这本书你很可能已经看过了。
我在18岁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如何,但我知道我自己要做个科学家。这是很刺激、有趣而重要的工作。
以上信件内容节选自
《费曼手札:不休止的鼓声》
作者:[美]理查德·费曼
出版社: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
译者:叶伟文
定价:88.00元
费曼的抽屉里,长年摆着一封从未寄出的信。信纸泛黄破旧,因为费曼经常拿出来展读。那是费曼在妻子阿琳过世一年后(1946年),写给亡妻的信。费曼在信末写道:“原谅我没有寄出这封信。我不知道你的新地址啊。”2004年,这封信和其他费曼亲笔写的信,都来到费曼的女儿米歇尔手中。米歇尔说:“看着看着,我着迷了。写这些信的人展现出思路清晰、体贴、谦虚、风趣而又迷人的魅力来。”米歇尔于是选出415封信和家藏的照片编辑成这本书:“关于我父亲的书很多,不过那些书都取材于口述的数据。但现在你看到的这本书,都是他亲笔写的信,这些信自己会说话。这些信综合起来,展现出一种前所未见的费曼的特质。”
1988年,费曼与世长辞。死前最后一句话是:“死亡太无聊了,我可不愿死两次。”
伟大喜剧演员的幕后,往往是一段历尽沧桑的人生;科学顽童的心底,透过这些纸页,浮现的是一个真挚高贵的灵魂。
更多好书
《理查德·费曼传》
作者:[美] 劳伦斯·M.克劳斯
出版社:中信出版社·鹦鹉螺
译者:张彧彧 / 陈亚坤 / 孔垂鹏
定价:56.00元
费曼是20世纪后半叶最伟大的物理学家之一,他改变了我们看待量子力学的方式,量子力学也是所有物理理论中一个最神秘的分支。
本书讲述了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理查德•费曼的科学人生,为读者介绍这个聪明绝顶的科学家不为人知的一面,真正诠释了什么是“有趣的灵魂”。本书作者劳伦斯•克劳斯为我们呈现了一个独特的科学视角:生动有趣的讲解,加上清晰、独特的科学解释,鲜活地刻画了费曼在工作内外的形象、他波澜壮阔的一生,他的贡献在于使人们看待自然的方式发生了根本性变化。
克劳斯展示了费曼留给世人的宝贵的科学遗产,讲述他的科学发现如何影响了20世纪物理学的发展,以及如何启发21世纪的揭秘之旅。作者试图揭示费曼为何成为现今大多数物理学家心中的神秘英雄,这也是普通读者关心的话题。通过这样的阐述,读者将了解现代物理的核心以及费曼对改变世界图景所起到的作用。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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