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中庸》——浅谈领导者的影响力
读冯友兰先生的《中国哲学简史》,读到《中庸》这一段,越发觉得30岁时读《庄子》不禁有一种如释重负、醍醐灌顶的超脱,那时的我对儒家实在不感冒——认为儒家就是故纸堆里的老古董,束缚、保守,全无一点好感。但是当我40不惑时,才豁然发现:做隐士实在是艰苦卓绝的,陶渊明也会为种地的收成发愁,庄子也曾贫困到极致。不管怎么样,在历尽生活的艰辛与现实的磨砺后,庄子和陶潜仍然能够抱有这般超逸浪漫的生活态度,这本身就是一种修行、对自己信仰的坚守、对现实的彻底不妥协。
现在的我,更加认同儒家思想,认同其令个体在现实中持守内心澄明和完善修养的理念——竭尽己力,对外在的成败利钝在所不计!如果与道家相比较,儒家可以说是实践派的理想主义者。因为儒家致力于寻求治世的理想之道,致力于对内圣外王的统治者的塑造,如果你身处职场,而且不甘平庸、力求臻于至善的话,可以从儒家思想中提炼出许多实用的精粹——近来备受推崇的曾国藩的为人为官之道、王阳明的心学,便是个中翘楚。
冯友兰先生把《中庸》解释的非常深入浅出:“一个人如果力求完善自己,他就会看到,为此也必须同时完善他人。一个人如果不关心别人的完善,自己便不可能完善。这是因为,人要充分发展自己的天性,必须充分发展他的人际关系,也就是在社会之中。人要想完善自己,就必须充分发挥发展受自上苍的天性,帮助别人就是参与天地化育万物的工作。一个人如果真正懂得了这一切,他就与天地合参,成为一体了。为做到与天地合参,人是否需要做什么特别的事情呢?并不需要,所需要只是做那些普通,寻常的事情,完全懂得它们的意义,并把它们做的‘恰到好处’。在这样做时,人的内心和外部世界连接起来了,这不仅是人与天地合参,而是天人合一。这时,人虽在世界之中,却又超越了世界。”
这一段把身为领导者所应具备的修养、所应采取的行动阐释的鞭辟入里,即说明了背后的原因,也说明了具体行动:
(1) 一位领导者之所以成为某一方面的权威和领袖,其前提是充分发展自己的自然天赋,必须要具备至诚、至仁、至勇、至知,如果他所做的并不是其天赋秉性所依存,那么他就无法完善自身,同时,身为领导者不能虚假、伪善——即使不能成为圣人,至少也要成为一位君子。与道家的遁世不同的是,儒家的出世态度,要充分发展个体周遭的人际关系,但并不是所谓现在流行的经营圈子,儒家致力于教化他人,也就是要产生影响力。而身为领导者的责任便是惠及他人,这个他人必然是其下属,所以帮助下属是领导者的天职之一——一位无法做到充分发展自己的天赋秉性(即不断自我完善、具备成长型思维的人),一位不具备诚、仁、勇、知的领导者,可以说是不具备发展下属能力的资质,也就是说这样失格的领导者,必然会像一个不合宜的器具,无法承载下属的才华,反而会限制下属的发展。
(2) 做到至臻至善,并没有什么秘密的法门——其实只需要做好每一件平凡、普通的小事:就是所谓的活在当下,即曾国藩所言的“当下不杂”。最紧要的就是要“做”,不要只是“想”。
(3) 这段文字中还提到了天人和一,在我看来,其实就是心理学的“心流”状态。凡人何以成圣?何以超越自我、超越世界?这段话中的“将人的内心与外部世界连接起来”——专注而臻于化境便是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