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场

《菜市场》

我走在菜市场里，走在纯然的人间

突然心中就生出许多厌恶

满满、至极

那些碌碌蚁忙

那些不知何之

那些吃，那些吃喝拉撒

仿佛人生的里程就是从吃到吃

日日刹不住的一日千里

一日千里不要脸的纯正正义

而其它、其它和其它

岿然、无动，无动于衷

我觉得够了，都是我，他们都是我

我厌恶我自己

我常常像剥洋葱一样剥着自己

自己的生活

辛辣窜得眼睛生疼，泪水夺眶，不是悲伤

最后，当然不剩，一点不剩

没有心，连皱巴巴的一点枯烂的核都没有

大天白日，庄周的一只蝴蝶

眼见它翅羽翻动

眼见它明明灭灭

眼见它醒了、化了，破败一地

一层膜包住了它

一个细胞

一个嗡嗡繁响的原始细胞

眼睛还没有产生，头脑还很遥远

卓越或变异伏线千里，杳不可及

它只是复制、繁殖，无限复制、繁殖

让人绝望，耐心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