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式美学的教科书《阴翳礼赞》（番外篇③）

戳穿华南虎/徐建雄欺骗性的“翻译质检”的谎言

导读补充：

围绕谷崎润一郎先生的《阴翳礼赞》写了几篇番外篇，可以说一直在多多少少地维护着我的对手的脸面。前一篇主要考察了此人的逻辑思维能力。可这年头流行快餐文化，显然逻辑这东西对此辈已然失去效用。逻辑似乎早已死去，我一拳打过去，犹似打进棉花套里，完全没有予期的反应。因而这篇不跟他来花拳秀腿，務请各位注意！这是一篇很严肃的文章。因此也不需要遮遮掩掩，索性指姓道名，大家若有兴趣，也不妨去参考一下这位“职业译者”的日记或广播。

笔者正在写的关于《阴翳礼赞》的读书笔记

围绕「添う」的翻译究竟谁的翻译是【错误】的？

原文如下：

【-----われわれの先祖は、いつしか陰翳のうちに美を発見し、やがては美の目的に添うように陰翳を利用するに至った。】

笔者译文如下：

【------我们的祖先，不知何时发现了阴翳中隐藏的美，不久更为添加更多的美进而利用了这阴翳。】

华南虎指出的所谓“翻译错误”

按照华南虎/徐建雄的说法，【东译是错的。东译错在没看懂“目的に“添う”。“添う”作为五段自动词，是有“添加”的意思。但它还是个副词，这时就是“要望・目的などにかなう（大辞林）”，也即“符合；满足；实现（《日汉大辞典》）”的意思了。-----在此句中，正是其副词用法。例如：期待に添う/不辜负期望。名実に添わない/名不符实。在此句中，正是其副词用法。】

他还附带了自己的译文如下（这个译文问题多多，容我在后面再作详细评析。)

① 【直译：……我们的祖先不知何时发现了阴翳之中的美，不久之后竟至于为了达到美的目 的而利用起阴翳来了。】

② 【意译：……我们的祖先不知何时发现了阴翳之中的美，随后就出于美之目的而利用起 　　　阴翳来了。】

下面我们就来分析他的指错内容。此人的一个最令人讨厌之处就是他的霸道作风。一个半路出家的和尚，也不知道是谁给了他这种底气，总之对任何问题没有商榷的态度。上来先给你扣个帽子。这个错了。那个错了。至于为什么错了。他不会讲。这是他一贯的作派，犹如上帝无所不知，所以也不需要指出原因，只要说对错即可。而被指错的人也只能听着。当然不懂日语的读者也搞不明白。但可以说他大部分时候是在忽悠和欺骗，而他的错误才真是货真价实。比如这一次，可以说他已经超越“翻译”，变成某种恶意篡改乃至歪曲，但預計他仍舊不會承認，這已經是他的慣伎。

此人此次的“翻译质检”，笔者认为有三大问题。第一个问题尚有商榷余地；第二个是他的自译，问题更大，后面有详述；第三个则是一个近乎于笑话的语法常识错误。下面进入正题。

“添う”的词义辨析

他说【东译错在没看懂“目的に“添う”。“添う”作为五段自动词，是有“添加”的意思。-------这时就是“要望・目的などにかなう（大辞林）”，也即“符合；满足；实现】。

他引用的（大辞林）的用法是有【“要望・目的などにかなう”】（达成某种目的或愿望）之意，这一点没错。但他自己也承认【“添う”作为五段自动词，是有“添加”的意思】。

（大辞林）中在提及“添加”之意时也举例说明【“さらに別の物事が加わる。「趣が添う」（添加别趣）】。

其实这个词如它使用的三个假名借字（添う、沿う、副う）一样，是个多义词，但用在此处，基本在这【达成】和【添加】两个词义范围之内。既然如此，你怎么敢断定就只有你前述的意思，再无其它意味呢？

以他的用例来说，还可举下例。

【そうすることが我々の目的に沿った行為であるという確信がひとつも持てなかった。】(我可一點都不敢確信那样做是符合我们目的的行為。）

【とにかく依頼主の意向になるべく沿った報告書を作る。】（总之尽量遵照业主的意向来写报告书就是。）

看得出来，在此类用例中大部分是使用“沿う”，而甚少用“添う“。在现代日语里最常见的一个用法如下。而这里恰恰是华南虎所述【达成】某种目的或期望的意思。

【ご期待に沿うことができず、申し訳ありません。】（没能达到您的愿望，深表歉意。）

【ご期待に沿うことができますように、最大の努力をいたします。】（一定尽最大的努力，不辜负（您的）期待。）

而与我的翻译相类似的例文可举下例：

【山の紅葉は、凋落の時まであと幾日かと思えば、こちらまで染まりそうな色にもひとしおあわれが添うようでした。（竹西 寛子 / 《天馬の丘》】（想想山上的红叶离凋落的日子越来越近，连自己也犹如被染了色似的，又添了一层苍凉。）

【調和した安らかな老夫婦は実に美しく松風に琴の音の添うような趣きがあって日本的の尊さである。（倉田百三 《人生における離合について》）】（平和安详的老夫妇的身姿看去犹似松涛之上又添了古筝琴声之雅趣，诚为日式美的典范。）

這樣分析範例，會發現，華採納的【達成】應屬於最基礎的含義，一般使用【沿う】的借字，而不是直接用【添う】。筆者採納的【添加】往往就是直接在此基礎上【另加別趣】，具有更進一層的意味。

而且這個认可并可包容前者【達成】含义的【添う】並無與前者发生矛盾，華南虎有何根据，说这个【達成】的含义是唯一正确，筆者提的这个【添加】就是错误的呢？這本來是可以商榷的話題，只能說哪個更貼切，沒有正確錯誤之分，但华南虎不做分析，唯我独尊，他并没有提出任何有力的依据，只是強詞奪理說你錯。

如果不注意，只按前者来理解的话，顯然就过于简单化了。我的依据是，事实上，谷崎在目前的章节中，的确只是从光线的变化角度来提到阴翳的，但若细读后文的话，可知谷崎已把阴翳的理论扩大到了更广阔的领域，也就是说对于日式美来说，“阴翳理论”适用于几乎所有艺术领域（这个我今后会继续讲解）。所以我认为在此处，这个【添う】如果只译为【达成】是远远不够的。而【添加】本身事实上也已经包容了【达成】的意味；之所以在【添う】后面又加了一个“ように“，等于在类比其它领域的类似现象。因此只有译为【添加】了更多的美，才能完整体现谷崎“阴翳理论”的意图。这一字之差，後者含義遠超前者，意境差得很远。有如贾岛的“推敲”典故，你说是”敲”好呢？还是”推”好呢?

試想，在發現了陰翳的美的時候，這美是已經【達成】了的。那麼等到後人明白此點再去利用這”陰翳”時，若仍只是簡單重複這【達成】的過程，那還有多少意義呢？美，必須是多彩多姿繼續升華才有意義；若只是簡單的重複和模仿的話，美將變得無趣，甚而接近死亡。

而且据此我甚至敢断定这个华南虎/徐建雄或者没有读过谷崎润一郎这篇随笔的全文，或者即便读过全文，也没有理解此文的深奥含义，他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以自己极为膚浅的認識，得出一個同樣是極為膚淺的结论。不过，我倒非常感谢华南虎从反面给我提供了非常有益的啟示；此处不多剧透，我会在以后详细分析。

请看华南虎的自译：

① 【直译：……我们的祖先不知何时发现了阴翳之中的美，不久之后竟至于为了达到美的目的而利用起阴翳来了。】

② 【意译：……我们的祖先不知何时发现了阴翳之中的美，随后就出于美之目的而利用起阴翳来了。】

无论是直译和意译都存在问题。两句中前半句基本都无问题，问题都发生在后半句。

直译句子。【达到美】前面已分析，无需赘述。问题在【竟至于-------而利用起阴翳来了。】此处他可能是意识到句尾的“至った”，因而十分笨拙地使用了一个【竟至于】。但如此一来，首先完全毁灭了原文的语境，甚至有歪曲之嫌。因为中文【竟至于】与日语【至る】意思完全不同，而且是个具有极大贬义内涵的词组。这个【至った】查某虎最喜欢的（大辞林）可知，是指到达，或一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等经纬关系的意思；在此处，则是指到达一个更高境界的意思。所以笔者指出【添う】的【添加】的语境也恰是因为这个【至った】，才有升格为【到达】更高一层境界的含义。

【大辞林 第三版の解説

至る・到る

⑦程度が高くなる。(程度提高起来)】

而中文【竟至于】的贬义语境已属常识范围。

举例为证：【这得多大的仇才能干得出这种事，竟至于用如此歹毒的手段---】。

用到此句，等于是在说”为了美，再没有可利用的了。竟至于利于起阴翳了。”大家看看，是不是隐含这样的含义？你华南虎到底是想表扬谷崎先生呢？还是想诋毁糟蹋谷崎先生呢？

意译句子。第一句如上所述，不重复。第二句，没有【竟至于】了。但【随后就出于美之目的而利用起-----】这中文语境里仍含有贬义成分。具有一种【出于不良企图而利用】的含义。而且【随后】也与原语境完全拧了。原文是【やがて】（不久）之意，【随后】是一个动作后面紧跟着的动作；原文是指一个现象之后隔了一个较短时间之意，不是说一个具体的动作随后如何，这与原语境完全不符。这其实也是常识，中文的【不久】和【随后】也是完全不一样的。

这就看出来了吧！这位“职业译者”非但没有准确译出原文的意思，甚至还有歪曲，乃至难以言说的篡改谷崎原意的成分。到底谁的翻译更为准确呢？我想分析到此，读者自有明断。

其实，笔者的译文是为了中文的理解方便，没有直译。“至った”也是可译可不译，不译也不影响对原文的理解。如果做更准确的意译的话，应该是下述的样子。当然这样一来，译文会有较强的翻译调，作为中文显得别扭，所以笔者最初并没采用，现在这个也只供参考。

【------我们的祖先，不知何时发现了阴翳中隐藏的美，不久更将此提高到一个新的境界，为添加更多美感的目的而开始利用这阴翳。】

如此一看就更可明白为何笔者要译为【添加】了。因为已经【达成】的美继续重复是没有多大意义的，只有【添加】更多的美，才有意义，也是作者写了如此长文叙说“阴翳”的真正目的。一字之差，意境完全不同。当然华南虎是不可能理解的。

华南虎/徐建雄到底懂不懂什么是【副词】？

事实上让我大吃一惊的地方并非上述内容，因为以这个日本“文化盲“的现有水平，恐怕毕其一生都未必能够领悟；看他最近发的《徒然草》的译后记可知端倪。我最惊讶的其实是他出示的另一个关于“添う”是【副词】的所谓论据。我们再回头看看看他的说明是如何说的。

【东译是错的。东译错在没看懂“目的に“添う”。“添う”作为五段自动词，是有“添加”的意思。但它还是个副词，这时就是“要望・目的などにかなう（大辞林）”，也即“符合；满足；实现（《日汉大辞典》）”的意思了。-----在此句中，正是其副词用法。】

请注意黑體字加底线部分。他居然大言不惭地说“添う”【还是个副词】。

这确是让我大吃一惊。是的。绝对不是小吃一惊。因为即便就是按照他说的【要望・目的などにかなう】的含义，它也不是【副词】的用法，而是动词的用法。“职业译者”莫非连动词和副词的区别也搞不清了嘛！这可实在是个笑话，你试试在哪本词典里能查出这个“添う”是副词，多查几本。呵呵！

关于【副词】的概念，无论日语，中文，甚至英文，它的定义都是一样的。莫非你连中文语法也没学过吗? 还是强迫我再就中文语法，日文语法，给你作一次小学初级补课呢？

他还提示这是引用的（大辞林），这可是公然造谣啊！就不用说（大辞林），你在日本任何一本词典上能够找到“添う”是副词的说法，我都愿意公开道歉，但我也希望你华南虎能有这个勇气。如果你查不到，也请你公开道歉！这已经不是不谨慎，不小心的问题了。是纯粹没学过日语，公然在对日语基础知识进行招摇撞骗的问题。

此人对日本文化的“文盲”程度笔者是很清楚的，日语翻译基本就是靠查词典来应付，但令人吃惊的是，现在连词典也查不好了。居然能把“添う”说成是副词，还拉大旗做虎皮，引用（大辞林）来作证。可你这不是在给自己挖坑吗？有人可能认为他有可能是忘 了。我倒宁可认为他从一开始就没学过语法。因为这是小学生的课程。

笔者替你查一下（大辞林），这个日本雅虎随手即来。你自己看一下，说说哪里有“添う”是【副词】的说明？麻烦你给找一找！也请懂日语的朋友帮他看一下。

关于日语“添う”的（大辞林)全部说明如下：

日本《三省堂/大辞林》关于“添う”的全部说明

本来还以为将词典奉为神明的华南虎惯查辞典，没想到居然说这鬼话。很显然，这也不是你查错词典的问题，是你根本就不懂副词的定义，也搞不清副词和动词的区别。我是你的话，早羞愧得一头撞死了。再说无论日语还是中文，即便换做英语也罢，世界任何一种语言，副词和动词的区别可太大了去了。我们再来看看什么是副词。给华南虎小同学再补补课。按照日语语法的解释，再引一篇雅虎日本的介绍，看看它的特点。

副词所具有的特点

副詞特點

翻译一下，副词的特征：

- 主要用于修饰用言（谓语）。（这里的谓语实际是指动词或形容词）

- 比如“ゆっくりと”（慢点）“はっきりと”（～清楚点）。经常会带“と“。

- 没有词尾变形。（日语动词和形容词词尾都根据时态和状态有一定变化，而副词绝对没有）。

- 经常用假名标识。

你华南虎能指出“添う“作为【副词】究竟属于上述哪种成分吗? 实话讲，我都替你难受。下面出示一个日语副词一览表（一部分）。

副词一览表（部分）

这副词的一览表里所示的副词大致有，【悄悄，更，马上，慢慢地，忽地，忽然，稍许，非常……】。不去啰嗦了。华南虎小同学可以自己看看了。

一個所謂的“職業譯者”錯把動詞當副詞，甚至乾脆就分不清什麼是動詞還是副詞，然後還用這錯誤當做自己的武器來批評他人，這既是笑話，也是譯者的恥辱，可以關門大吉了。試一個副詞當動詞用的惡例。如(他偷偷回家了），華南虎會說(他偷回家了)。哈哈！你有義務向你的讀者做一個交代。這是怎麼回事?

再顺便帮你查下中文词典，看看【副】具不具备副词的含义。在中文里副有4个词性如下，可惜就是不具备副词词性。

副（fu）

（词性）

1 动词2 形容词3 名词4 量词。

再看看《汉典》如何解释【副】

《汉典》副 fù 〈动词〉

(1) 本义:用刀剖开。《说文》:“判也。”《诗·大雅》:“不坼不副。”

(2) 相称，符合 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李固《遗黄琼书》

(3) 又如:名副其实;副顺(顺应，随顺)

(4) 交付，付与 。只恐重重世缘在，事须三度副苍生。——唐· 刘禹锡《和仆射牛相公寓言》

上面的（2）和（3）就是华南虎想要说的【名不符实】，但这也不是副词用法啊！是【符合】的意思，仍然是动词。你给自己挖坑有完没完？我都替你害臊！

这小学生的语文课，暂时就上到这里。华南虎小同学明白了吗？看出来了吗？副词都是修饰动词和形容词的，不会修饰名词。很遗憾！关于【副词】这一课，你当年是不及格的，以致影响到今天也还没毕业。你的老师太不负责任了。你该找他算算账！

华南虎小同学明白了吗？你该找你的小学老师跟他算算账！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