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香

闷闷地下着雨。 一直下不透，总是那么黏糊，开了空调才觉得爽一点。 出门走几步吧，人太多了，好像比从前还要多。好些地方把人挡在街上，排着队，拿着号，叫到号了才放人入门办事，因此街面显得特别挤。挤着一些老头老太太。 人间真的很老了，老气横秋的。 头上垂着花。女贞开花了，花枝被雨水压得很低，浓稠湿重，像一团团花菜。落了一点碎花屑儿，不多，浸在积水里。滴到额上来的雨珠子分明是香的。女贞花香，很强势，锥入人的感觉中来，想不闻它都不行。不过，不难闻，也能驱除秽气。 似乎就在前不久，看它们开过一茬花的，当时花香还未散尽。这才几天，怎么又开一茬？仔细一算，不对，那是去年的事了。回家翻日记，果然是记着的，去年五月底六月初的事。日子被我过糊涂了。 前两天买的栀子花已经黄了，香味也变了。看到卖花的嫂子，忍不住再买两把。这回买得好，是最新鲜的，她还没来得及扎成把子，我拣那半开不开的挑了十朵，也不扎了，用一只塑料袋装起来。拿回家差不多就全开了。花瓣儿边缘还染着绿意，渐渐会褪为全白。扫码付款，嫂子网名甚雅，莲子。颇意外。我说你这名字取得好。嫂子黑胖脸上浮起一点羞色，说瞎取的。 回家整枝插瓶。挑来挑去，还是挑中摇铃尊。去年前年，都是用的摇铃尊，瓶型好，釉水足，插花好看。又找了一件八骏的钵式洗，将剩下的做一堆儿盛上。都注了水。人就被栀子花香泡了起来。 还是闷，雨还没下透。 就在这香氛中打盹儿。年前慢慢培养起来翻手机的习惯，正在慢慢改变，应该算一种恢复，回到之前的正常。我的正常是不搭理窗外那个闹烘烘的世界，只管过自己的清净日子。能够终于恢复与回归，真正是好。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