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大蛇
蛇欲吞象、蛇蝎心肠、杯弓蛇影、牛鬼蛇神……提起蛇,人们往往会把它与负面要素联系在一起。蛇是一种很奇特的生物,它的生态活动被人类赋予了许多的含义:无论吞食的方式映射着无尽的贪欲、神出鬼没的行踪代表着狡猾诡谲、致死的毒性意味着狠辣的个性、蜕皮的习性象征着无限的成长、蜿蜒的身姿是水灾的缩影、冬眠与复苏的现象被解读为超越死亡的轮回之力。你会发现,对蛇的敬畏也是世界级的文化现象。从神话故事到洞穴壁画,从寓言童话到文身刺青。

一、众神的敌人
早在《圣经》的故事中,蛇就被赋予了魔鬼的形象,据说是撒旦的化身。它引诱人类的始祖亚当与夏娃吃下禁忌的果实,导致他们被上帝逐出伊甸园,从此人类便有了原罪。

无独有偶,在北欧神话中,引发世界末日「诸神黄昏」的“功臣”之一,便是恶作剧之神洛基的后代「尘世巨蟒」耶梦加得。全能的奥丁大神获取到了预言,说洛基的子嗣是引发末日的关键,便命神把出生不久的耶梦加得放逐到了深渊之海里。结果耶梦加得不断成长,最终体型大到首位相衔足以环绕中庭(Midgard,人类居住的世界)一圈,因此他又被称为「世界蛇」。在末日之战中,世界蛇和雷神索尔爆发死战,结局以同归于尽告终。

而在隔壁影棚希腊神话中,著名的大蛇则有「九头蛇」海德拉,没有错就是漫威宇宙里面的那个Hydra。说到九头蛇,就要提到大力神海格力斯。他由滥情的天神宙斯和人类女子所生,因此他从出生就遭到了神后赫拉的憎恶。赫拉曾派出两条毒蛇袭击尚在襁褓中的海格力斯,却不料被婴儿期的大力神徒手捏死。成年后的大力神接受了十二项名为「不可能完成任务」的试炼,其中一项就是击败传说中的「万妖之王」提丰的后代九头蛇。海德拉具有极其顽强的生命力,每被砍掉一个头颅,就会长出两个新的。于是大力神拿火把灼烧蛇的断头处,阻止蛇头的再生,才把九头蛇打败。

到了埃及神话体系,「混沌巨蛇」阿波菲斯(Apophis)甚至是至高神太阳神拉(Ra)的一体两面。传说拉神每天都要驾驶着他的战车把太阳至东向西地运输着,到了晚上,则需要穿越地下世界,把太阳运送回东方。在这个过程中,拉神需与他的护卫力量之神赛特并肩作战,击败前来阻扰的混沌蛇。据说阿波菲斯是拉神的脐带所化,因此它代表了至高神的阴暗面,永远无法被消灭,只能与其战斗不休。
二、永恒的守望
除去上述的三大神话体系,在东方的传说中,也有「须佐之男斩八岐大蛇」「迦楼罗食娜迦」的记载。这意味着,蛇就无翻身之机了吗?非也。虽然在中国也有「羿射巴蛇」「大禹治相柳(相繇)」的传说,但总体上感觉还是要比其他文化宽容许多。与倒霉的狐狸不同,蛇甚至是有创世之能的灵兽。

据《山海经 海外北经》记载:「钟山之神,名曰烛阴,视为昼,瞑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在无䏿(qǐ)之东。其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钟山下。」意思是在钟山有一名人面蛇身、红色皮肤的烛龙神。它睁闭双眼便改变白天黑夜,呼吸之间调整四季更迭。身长千里,不吃不喝不呼吸,呼吸便产生风暴。

《广博物志》卷九引《五运历年记》写道:「盘古之君,龙首蛇身。嘘为风雨,吹为雷电。开目为昼,闭目为夜。」与烛龙描述相近,因此也有说法认为烛龙便是盘古的原型。王逸在《楚辞章句》中写道:「传言女娲人头蛇身,一日七十化。」王延寿在《鲁灵光殿赋》中说:「女娲蛇躯,伏羲麟身。」可见在中国古代神话里,神明是可以蛇的形象。女娲身型为蛇,而女娲造人,中华民族是否可称「蛇的传人」(笑)?故事《白蛇传》更是中国缠绵悱恻的民间爱情传说,与《梁山伯与祝英台》和《牛郎织女》分庭抗礼。

回到埃及,眼镜蛇登上了法老的头冠,成为了王权的守护者;而在古希腊,在某些版本里的美杜莎(Medusa)则是爱情悲剧的象征;被大力神击败的九头蛇在死后被升上天成了「长蛇座」(Hydra);双蛇绕拐杖(Caduceus)的符号代表了神的信使赫尔墨斯(Hermes),代表商业和炼金术,寓意谈判和平衡;单蛇绕杖的「蛇徽」则代表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Asclepius)。他是太阳神阿波罗的儿子,深得民心。他从贤明的马人喀戎(Chiron)习得精湛医术,却遭宙斯嫉妒用雷电劈死,后被升上天化作「蛇夫座」(Ophiuchus)。

三、影视的魅影
从遭嫌到洗白,这份待遇可不是“同乡”蜥蜴、蝙蝠、蜈蚣、蜘蛛能拥有的(除了蝙蝠侠和蜘蛛侠)。这从当代影视作品中展漏无疑。上述的《白蛇传》,英国的《哈利波特》系列更不用说了,出身「蛇院」的“暗黑英雄”斯内普教授,一句「Always」更是让无数哈迷心碎。

最后想说下宅界出镜率最高的“网红”「八岐大蛇」。据说在出云国,有一八头八尾的巨蛇,名曰「八岐」,是行走的天灾。当地居民为平息大蛇的怒火,只得献祭少女。沧海之原的海神「素盏鸣尊」aka「须佐之男」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他找来八坛美酒,待八岐大蛇喝醉时将其斩杀。砍到尾巴时,男神的「天羽羽斩」aka「十拳剑」被砍出了缺口,才发现在蛇尾中藏着一柄神兵利器「天丛云剑」aka「草薙剑」。

八岐大蛇最为人熟知的拟人化形象,莫过于《疾风传》中的大蛇丸了。他拥有极高的天赋,精通生命科学,一次次蜕皮重生也很符合蛇的特点。年少时的他早就认识到生命的脆弱,一句「白蛇代表幸运和重生」让追求永生的念头在他幼小的心灵中生根发芽。他的经历堪称传奇,青年时期风光无限成为「木叶三忍」之一,后为实现理想成为叛忍,又在第四次忍界大战中以正面形象光荣回归,成为扭转战局的重要人物。

他是科学狂人,毫不顾忌道德人伦,肆无忌惮地进行人体试验。他没有血继限界,也不像鸣佐二人是神明转生,在见识到自己作为普通人的渺小后也有着打破桎梏的强烈野心。他似乎是绝对理性的存在,不为钱权,不为名利,只求究极的知识和永恒的生命。幸好,在「满月照亮之路」中,透过他的“儿子”巳月(巳,sì,指十二生肖中的“蛇”),让我们见识到了一丝人性的幽光:自身恐怕无法成为光,但要是能找到在身边照亮自己的太阳的话,自身也能反射出月光照亮黑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