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定要追问
“我们40岁时死于一颗我们在20岁那年射进自己心里的子弹。”
加缪早就说出来了世界上部分人的命运轨迹,比如我此刻,虽然还不到四十,年轻时候的往事已经成了季风,成了倒影,成了病因,对我来说那一颗子弹并没有那么即刻致命,是缓慢失眠的夜间的疲乏和涩味,让人想删除自己删掉一切。
“It is weak and silly to say you cannot bear what it is your fate to be required to bear.”
Old Jane Eyre这句固然充满气势和自尊,但我不是很欣赏这标准道德模范的自我批判,weak and silly,作为凡人我无法避免,自我批判也削弱了我对这句话的逻辑判断。就算不弱不愚熬住了所有命定的磨难,是否还要感恩某个存在?是否磨难就是命运自身?于是我自己改了一个版本:
“You can’t run from your fate.” “
撇除道德评判后,这句又充满了宿命式的悖论,跑不跑都可以是命运,都太被动了,谁在决定这把命运?这把命运除了分配给我还有什么存在感?几乎从根源上宣判了活着就是死亡的进程。
加缪这一句才算让我理解,就算人格死亡,就算如命运最终揭示的那样死亡,我们找得到那个转折点,也明白那粒子弹是年轻时亲手射出的,真正的死亡源自自身,或者说自我主导死亡,不是什么神秘的第三人。我们是先活着再死去的,而这死去的进程值得人好好审视。
加缪这句话使人从命运里看见脉络,看见阿里阿德涅的线,虽然有因果却不是宿命论,依然愚蠢却不软弱,你能看见命运的那条线是亲手埋下的,你就该对命运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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