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4月之后的随笔(1)
今天在考虑,我有个想不通的疑问可以在知乎上提问,但是仔细考虑之后,还是决定先记录下来,等到思路更清楚一些再说吧。 弗洛伊德和阿德勒等人的心理学,对于家庭成员的心理分析,是否能用在所有文化的家庭中呢?他们的心理学大致上是针对工业社会或者说现代社会,对于传统社会或许会有不容易贴合之处吧。 伊SL文化的各个国家,非洲和南美的相对不太西化的国家,以及欧美国家内的亚非族裔移民,这些尚未真正西化的人们,家庭氛围会是什么样的呢?或者换个问题,生育率较高的国家或民族,他们的家庭氛围和教育理念都是什么样的呢?能否用近现代的教育学去分析,能否在他们的家庭中找到所谓的放任式教育和权威式教育的区别?家庭暴力问题应该是存在于绝大多数文化中的,但是各个文化中的家庭暴力频率和广度应该是有很大不同的吧?文化在多大程度上影响或决定着这些区别?除了西方文化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文化很看重子女的独立和创新精神,不希望子女盲从权威?事实上,西方文化也是在工业革命和启蒙运动之后,教育理念才有了巨大变化的吧。 这个问题可以联系到另一个问题。起源于欧洲的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的密切联系,这是已被广泛认同的。资本主义从经济上影响到全世界的同时,也影响着全世界的文化、思想、体制,使得各国的传统社会转变为现代社会。但是传统并不会在现代社会中消亡,各个国家和民族,往往需要保留一些传统,来区别于别的文化,从“我与他们不同”来证明“我是谁”。那么,在一部分传统消亡,另一部分传统保留之后,到底什么是传统,什么是现代,什么是西方文化与别的文化的真正区别,同时这种区别跟现代与传统的区别并不混淆? 另外,近现代科学的发展,以及工业发展对技术人才的需要,都在非常大的程度上重塑了学校的教育方式。假如没有这种重塑,或者,追溯至这种重塑发生之前的那些时期,各个文化的教育有着哪些区别呢?在那些时期,哪些文化更强调服从,更强调继承传统,哪些文化更强调独立探索和创新?或许现在已经知道,受海洋和商业影响较大的那些文明,是更强调后者的,那么,伊SL各种文明和非洲文明之类的,这些较少受学者关注的文明,又是更看重什么的呢? 关于伊SL文明对于传统和创新的态度,萨义德的某些著作里应该是有提到的。但不知道能不能读到相关著作。 2020-04-28
前几天在张庭宾的一本书里看到一句,说经济下行阶段适合做空,但只有少数人能有做空的工具和能力,大多数人只能跟着经济上行的阶段去做多的。然后我想到,放大一点的话,一个国家或者一个体制崩溃的时候(比如苏联),不也是大多数人都跟着利益受损,只有极少数有做空手段的人才能获益的吗? 所以,喜欢批评体制的人,往往并不希望体制崩溃。然而,那些高喊口号的人,内心也只有极度的虚弱和茫然,更加恐惧。他们到底有什么可互相争吵呢。 自以为有立场的人,常常只是被立场囚禁着。真正有资格说自己有立场的人,应该是能够跳出立场之外,再返回立场之中的人吧。 2020-05-04 只是立场的囚徒。让我想起了Hotel California末段的那句歌词呢。 2020-5-4
昨夜梦见一片月光,白茫茫铺满地。然后听到一句话:“若你心中有月光,就不会分不清月光与日光的。”当时还梦到些别的什么情节,醒来已然忘了,只能记下这么一句。又是一个难解的梦呢。但也有点好玩不是吗。 2020-05-04
她做了奇怪的梦。梦里三次见到死亡。第一次是不认识的人,人死,灵魂未去,还在跟认识的人告别,说着想跟大家做的事情。第二次是自己的死亡。第三次是她爸的死,然后她走楼梯把遗体搬下楼,好像一点也不重。 我说,是可以分析的梦。首先要弄清死亡代表的是什么。她说,不知道呢。 我说,我也不知道,但是可以假设一个含义,假设死亡代表着仇恨。(梦中的死亡或许还能代表厌弃、分离的冲动之类的,毕竟“杀死”比起“死亡”更有资格代表仇恨,但我决定选择仇恨这个词语,因为比之其他给人的心理压力稍小些。)仇恨可能指向任何人或事物。于是,第一次的死亡,仇恨的对象是生活现状,所以死者不是任何人。虽然仇恨生活现状,但仍有可留恋的人,仍有想做的事。第二次的死亡,梦中的恨意,把仇恨对象转向了自己。第三次,仇恨对象转向了她爸。 最后剩下一个未能解开的疑问,为什么遗体不重?我想到两个思路,一是,梦中想到她爸其实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强大或严厉,二是,梦中的任何东西都不重,毕竟梦中的一切都是轻飘飘的,包括自己的力气,能够体验到重量之时就是梦快要醒来之时了。我没想好该采纳哪个思路。 2020-05-16
伊甸园中,夏娃独自生活。此时的她是纯真的,懵懂的,没有自我意识,也没有和世界相分离。有一天,撒旦为了自己的邪恶目的,用智慧果砸了夏娃的脑袋。到底是什么邪恶目的呢,也许是想让孤独游荡的自己重新和世界相连接起来?总之,从此夏娃获得了自我意识,也明白了与世界分离的孤独。 这个故事里没有亚当的戏份。夏娃与世界浑然一体的状态下,想安插一个亚当在故事里的话,反而会在这个世界里制造出一个奇怪的异质物了。 故事的最后,撒旦被夏娃缠上了。在撒旦心中,两个灵魂的结合虽然能排解孤独,但自由比孤独更重要。可是还远远未能适应孤独的夏娃,却只想跟另一个灵魂紧紧结合起来,以便回到先前那浑然一体的,不懂幸福的幸福状态之中。撒旦为什么无法逃脱呢?就当他是因为太孤独了,所以无法逃脱好了。魔鬼是不该有什么责任感的, 只应该是为了每个童话中的魔鬼被预定了的罪与罚,才无法逃离人类的报复吧 。 当然,故事尚未结束,我想,撒旦和夏娃都还是有机会回避最糟糕的结局的。为了得到normal end,就需要向happy end努力咯,否则如果只是想得到normal end,可能就只得到bad end了。 将来有没有机会把这个故事写长呢? 2020-05-16
只有互相有所了解的人,才会在发言时考虑对方的立场和理解能力。如果是互不了解的人,就只会说自己想要表达的话,只能听懂自己能够理解的内容,只能接受自己内心需要接纳的意见了吧,此时自说自话是很正常的,于是各自表达,各自忿然。 2020-05-19
信仰的归信仰,理性的归理性。 你想与他们争论,就别去跟他们争论什么信仰,因为正如克里凯郭尔所说,信仰是无法用理性来研究的。何不先让一步,承认他们的信仰呢?先承认信仰的合理,再慢慢讨论那些可以用理性来分析的问题,你会发现,交流变容易了很多。 2020-05-23
在阎云翔的《私人生活的变革》一书里看到作者提到了Margery Wolf的Uterine Families and the Women's Community,然后就去搜这本书有没有已出版的译本,却发现搜索结果少的可怜。只搜到一篇2010年的文章,已经十年过去了啊。 我对这个“子宫家庭”的题目是有些兴趣的,因为从我自己的经验,能够察觉到这类存在。我奶奶就和我那已离婚的姑姑形成了家中之家,和奶奶不睦的爷爷成为了家庭边缘人。确实,男性在社会生活中掌握主导权的话,女性就更需要在家庭生活中抱团取暖,但是由于权威主义性格在女性中很可能是普遍存在的,这种抱团取暖过程中也会存在很多地位差别和多样化的控制。同时,很大一部分男性可能缺少在家庭中进行互动的紧迫感,也缺少掌控家庭的紧迫感,如果这些男性又缺少适合家庭的沟通技巧,那就很容易沦为边缘人了。 最后,关于“母以子贵”,其实男性在父权制里也会面临相似的问题(虽相对于女性而言,男性处境往往占优),“父权制”一词说的就很清楚,当了爹才有权力啊。在家庭之中,最大的权威属于父亲角色,虽然相对于妻子而言,丈夫也是权威,但是父亲对于子女的权威感要更高得多。没有子女,尤其没有儿子(因为女儿会嫁出去),也就极大地缺少权力。这种角色也可以引申到国家层面,对于一国的民众而言,君王就是父权的权威,有了子民,才使得君王具有了父权制里的权力。 2020-06-03
突然发现王尔德和萧伯纳的关系很好。然后想到最近的一个疑问,关于为艺术而艺术和为社会而艺术的文学论争,这两种态度之外是否也有别的态度。 王尔德是前者,萧伯纳则是主张为揭露社会问题而创作的,可是这两人的关系…难道说这两人的艺术主张也有共同点?那么,共同点是对于权威的反抗态度吗? 所以,是否因为存在着第三种创作态度是根据权威的需要而发声,导致了前面那两种主张可以联合起来? 2020-06-04 或许是我对为艺术而艺术的理解有误吧。也许那是一种忠实于作者自己内心和人性的创作态度?而且王尔德的作品其实有反映现实的,他并不反对为社会问题而写作,而是反对陈腐的道德观或者中产阶级的道德观吧? 2020-6-6
今天聊天时聊到了分级制,然后我说了一句:有分级制的,年龄决定了谁是成人,谁是小孩;没分级制的,身份决定了谁是成人,谁是小孩 (大多数国民都是) ,由此,越是精英阶层,或者越是把自己当成精英的,能越多地摆脱小孩待遇。 ps:至于最后那个小句,我自己也知道不严谨,但那确实是我对周围人的期待,对每个人而言,在这些年里,争取自己从实力到内心的强大才是个人最好的选择。 2020-06-07
昨天看完了黄金神威的OAD2,那是配角白石的故事。我对这个故事的思考可能是特别的,因为我最近曾想过,生活和监狱的区别都有哪些。生活并非自由的,至少是自由受限制的。假如把生活中的一些东西拿掉,包括美食、多样化的娱乐、自由出行权利、选择目的地的自由、以及理想和恋爱之类,只给生活留下工作地和睡眠地的两点式往返,留下每日忙碌却攒不下来钱的无奈,也不能去想去的地方——生活中有很多人,若是把他们的娱乐去掉之后恐怕就是这种状态吧。 而黄金神威中的白石,多数时间生活在监狱之中,却在越狱这件事上得到了最大限度的自由,多次返回到生活之中,却为了一个偶然得到的理想,又一次次重投监狱的罗网。他最后的失望,与其说是对于修女真容的失望,不如说是对于修女的真容居然和画像极其一致的失望——这种一致,宣告了他曾经的幻想是错误、无必要性、无价值的,他一次次入狱和越狱的追寻,得到的是这种破灭感,以及一个“越狱王”的绰号。 这样的剧情,莫名有着某种哲学故事的味道。然而白石在角色设定上并不适合讨论哲学。他的同伴们也大都是些猛汉之类,没有适合讨论哲学的,包括土方老头儿和阿希莉帕萝莉也不太适合吧。假如让这些人谈一番西西弗斯推石头的话题,那就太出戏了。所以大家听完故事,纷纷感叹“什么啊,真是无聊的故事”,这才是合理的结果,符合生活面目的结果。 2020-06-08
从实际的心理需要来说,一个人如果相信一种问题是天生的,那往往说明这个人更希望得到问题的解释或者更能被自己和周围人坦然接受,而不是去改变,去解决。一个人如果相信一种问题是后天导致的,那往往说明这个人更希望去改变,去解决问题。(不同的个人对同性恋成因的看法,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作为例子。)对后天因素的分析,常常能帮助一个人找到解决问题的思路。 2020-06-09
如果说人生两大主题是爱和分离,那么我可能是对第三大主题——孤独——更熟悉吧。嘛,说孤独是第三大主题,这是我自己的想象。可是说起来,人生其余的大主题,如婚姻、理想、努力、战斗,这些未必是每个人都经历过的,孤独却是每一个现代人都几乎是必然感受过的。死亡可算作分离的一种,家人和朋友这些主题,对现代人而言,也未必能比孤独更深入人心。所以我说孤独是第三大主题,大概是没问题的吧,我猜马尔克斯老爷子也会赞同我呢。 2020-06-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