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鬼
1月7日 周日 晴
“有话好好说，别用那种阴阳怪气的声音吓唬人。”
绫随手拿起一本书并圈成圆柱状，在我的脑袋上敲了一下。见我没反应，她又敲了一下，和过去人们修电视机的方式差不多。
“我不是开玩笑，现在朋友圈和论坛都在传这个事儿，不信你自己看看……”
绫接过我的手机念了起来：“昨日，罗马尼亚境内出现了不少怪事。最初是某个小村子突然有人无缘无故地死亡，眼睛和皮肤都会变白，生出尖指甲。然后，这些死者在下葬后的几天会纷纷从其坟墓里消失，并在之后被人发现在夜间袭击路人。目前罗马尼亚全国已经封锁，政府正在派人调查此事……”
我的视线落在绫的身上，她穿着很显身材的紫色毛衣，我顿时觉得心跳加快，连忙将视线朝其他地方瞥去。我环视了一下她的房间，发现墙上挂着一幅海报，海报上有很多著名的广告牌，上面写着“Hail to the theif”。
“怎么样？”
“多大岁数了还信这种新闻。”她把手机还给我，刚准备板着脸指责我几句，却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来我家，就为了跟我说这个？期末考试还想不想过了？”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这不是学累了嘛，就当放松一下好啦！”我重新翻开书，但没几分钟，眼睛又开始打架了。
“你说，如果大半夜真的碰到吸血鬼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她抬起头严肃地看着我，那样子就像作弊被老师现场逮着了一样。我可不想在她面前表现得特别差劲，可我实在不想一直盯着书本。我的脑海中闪过很多电影画面。
此时的她也没有看书，而是掏出了手机，盯着屏幕。
复习一会儿就结束了，正好这时绫的哥哥平头哥走了进来。我又忍不住聊起了这个话题。
“每个时代都会有自己特定的迷信，这个和文明程度关系不大，当代也有尼斯湖水怪、雪男等传说。吸血鬼的形象据说来自于苏美尔神话中的莉莉丝，也就是撒旦的情人，她会在夜里吞食婴儿。但问题是，所有的迷信都基于某种模糊的描述性说法，给不出有足够说服力的证据。”
“可是我问了老姐，她说欧洲现在的确特别乱，她们学校都已经不让学生离开学校。如果只是谣言的话，不至于有这种效果吧？政府肯定还是知道一些内幕，才允许停工停学的事情发生吧？”
但绫还是不相信。
“很明显，这是一个由官方制造的转嫁经济压力的谣言啊！毕竟从科学的角度，再奇怪的病症也不至于让人的皮肤和瞳孔白化，稍微有点儿常识也知道吧？”
“而且也不会咬人，又不是狂犬病。”平头哥补充道。
“但我们总不能忽视眼前的现实吧？不管这病毒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或者真的有那么恐怖，基本的防护意识和防护措施还是应该有的，比如……”
“和那些大妈一样排队买十字架和大蒜？”绫大概已经受够了我的话，白了我好几眼，“真无聊，这都什么时代了，还相信吸血鬼这种骗小孩的说法。”
我顿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平头哥拍了拍我的肩。
“谣言就是这样，至少让人不至于坐以待毙。但当科学失去了用武之地的时候，人们就会常常回到蒙昧的状态，比如中世纪的女巫谣言，埃及的末日亡灵审判，2036年霍金末日预言……”
我皱了皱眉叹了口气，绫捂着嘴笑了起来。
1月12日 周五 阴
我起来的时候，发现母亲正在帮父亲挑正装。我觉得很奇怪，因为父亲平时基本不穿正装，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车间主任去世了，我被选为公司代表之一去参见他的葬礼。”
“他不是挺年轻的吗，什么病啊？”母亲问道。
“不知道啊，体温突然就降下来了，脉搏和呼吸都絮乱了，然后整个人就不行了。他们说，主任前几天晚上回家的时候曾经被人袭击了，脖子被咬了一口，后来人就有点儿不对劲，但不知道他的死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难道是那个？！”我有些激动，“我们这儿也出现那个了？！”
“不要乱讲！”父亲朝我做了个“嘘”的手势，“不过防疫准备的确还是要做的。”
“是啊，需要点儿大蒜和圣水！” 我的话把父母都逗乐了。
“反正你早点儿回来！”母亲叮嘱道，“昨天晚上外面好多救护车的声音，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天早上去菜市场外面也有警车围着。”
“晓得啦，走了啊！”
不到中午父亲就回来了，可他似乎情绪很差，脸色惨白，问他怎么回事也不说，直到吃饭的时候，在母亲的再三追问下，他才说出实情。
“尸体不见了？”我和母亲同时叫道。
“他们在搬棺材的时候就觉得很轻，发现盖子裂开了，而且是从里面裂开的。结果打开一看才发现，里面的尸体不见了。”
“有监控吗？”
“这才是最可怕的……”父亲的声音突然变得结结巴巴，像变了个人似的，“昨天凌晨12点的时候，主任真的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1月13日 周六 晴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有人恶作剧？”
平头哥长时间没有说话，他似乎在思考我提到的可能性，但接下来的话却否定了这种可能。他缓慢地说道：
“其实我也碰到了类似的事情。最近我和阿绫的堂叔去世了，据说是突发性器官衰竭，我们去参加了葬礼，结果出殡的时候发现尸体不见了。”
“什么？”我吓得站了起来。
“我也被搞糊涂了。尸体突然消失是一点，还有就是死因也很奇怪。我问过医生朋友，他说医院最近接了不少突发性器官衰竭的病人，但就是查不出诱发病因，病人就莫名其妙地死了，而且离奇的是，眼珠瞳孔也消失了。”
“罗马尼亚！”我叫出声来，“难道真的有吸血鬼病毒？”
“你姐姐还好吧？我今天早上给她发消息，她没回复我。她一个人在欧洲，我挺担心的。”
“放心，她说不过你，但做事比你靠谱。”见平头哥没像平时那样露出尬笑，我只好转而调侃自己一下，“昨天在班上，当我和阿绫说起这件事，她又骂了我一顿。
“是啊，感觉好像有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要发生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奇怪的是，一路上都是开往城外方向的车辆，我们这一侧几乎没有什么车，甚至有不少车逆行驾驶。房子都黑漆漆的，路上什么人也没有，像是整个城市在举行什么默哀仪式一般，死寂得令人窒息。
“今天是全市大停电吗？”我尝试给家人打电话，但根本打不通。
平头哥把我送到了家，屋子同样漆黑一片。我朝四周望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开了灯。忽然，一个人影从沙发后面窜出来，立即将灯熄灭，我还没看清楚模样，就被捂住了嘴巴。
“妈……”
“别说话，过来。”她几乎把我拽到窗边的帘子后面，我从没见过她使这么大的力气。
“详细的事待会儿说。”
就这样，我和母亲没发出任何声音。她的额头不断冒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差不多过了三五分钟，她终于吭声。
“刚才开车的那个是绫她哥哥吗？你们有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人？”
“你说什么啊？”我忽然反应过来了，“病毒真得扩散了？”
“把眼睛睁开。”
“你干嘛啊？哎呀我没病，还真当我是吸血鬼啊……”
她忽然抱住我痛哭起来，那颤抖的肩膀仿佛滴在屋顶的冬雨，“没事，没事就好……对了，现在就别出去了，你爸在公司很安全。外面现在全都是病毒，也不知道谁被传染了。”
“为什么把灯关了啊？”
“网上说那些尸体有趋光性，喜欢袭击那些有灯光的房子。”
我拿过她的手机，看到朋友圈里正在疯狂转发的一篇文章《抵御吸血鬼，从关灯开始》，包括制作十字架，辣椒水等，但说了大蒜和圣水并没有什么效果。
“都什么啊，没有什么科学依据就乱说……”
“但视频里的那人的确是拿了十字架之后把吸血鬼赶跑了啊，卫生厅也通知让我们不要出门。还有，周围的邻居都关了灯，如果只有我们一家开着，那到时候那些吸血鬼看到了还不都往我们家跑？”
我朝外面看了一眼，长长的街道没有任何灯光。
1月14日 周日 晴转小雨
度过了惶恐的一夜，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状况发生。我拉开了窗帘，街上也开始有些人了，虽然他们穿着治安的制服，手里那些棍子和消毒水。
“家里菜不够了，出去买点儿吃的，你留在家里千万不要出去啊。”中午刚吃完所剩无几的饭，她就出门采购去了，早餐也已经做好放在桌上。寒假明明开始了，我却有种莫名其妙的难受。我打手机，网上开始统计这次病毒的受害人群，电视台也正在直播病毒专题节目，除了介绍疫情外，还给病毒起了名字，虽然听起来有些恐怖的名字：撒旦。
家里空荡荡的，我实在闲得无聊，在家里走来走去，一会儿玩游戏，一会儿看朋友圈和论坛上的新闻，偶尔会趴在窗台看看楼下的大妈们带着小板凳摆龙门阵，戴着口罩也要唠嗑。
大概下午4点多的时候，引擎轰鸣声由元及近地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淅沥沥的水滴声。原来，一架直升机正在空中喷洒消毒水，这下倒是一次性覆盖了整个城市。
窗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吟诵声。我连忙跑到窗边，只见那些大妈们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围成一圈，仿佛进行什么邪教仪式一般，那些椅子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接着，她们忽然四散跑开，那速度根本不像60多岁的人。
“我擦，吸血鬼！”我吓得连忙拉上窗帘，心砰砰直跳。
门上挂着时钟，我盯着秒针整整转了一圈，接着我重新拉开了窗帘的一角，只见一个人正盯着我家的方向！
速度太快，我没看清那人的模样，只记得衣服是黑色毛线衣，和我妈一样的职业女性短发……对了，我妈出门的时候穿什么衣服来着？
我连忙给她打电话，可死活打不通。就在我尝试第三次的时候，屋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了——那是我妈的手机铃声！
我连忙从厨房拿起一把刀，躲在客厅的衣柜里，并留出一道细缝。
门开了，传来了两个人的脚步声。
接下来的画面，我终身难忘。
爸爸将妈妈拖入屋内，然后猛地咬了一口。我几乎无法抑制自己颤抖的手，猛地冲了出去，给了他背后一刀，然后试图把妈妈拉起来。可妈妈突然睁大了眼睛，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眼，吓得我连忙松开了手。
我连忙冲出门，身后不断传来我名字的喊声。
但我不能停下来。只能不停地跑，没命地跑。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多，他们的嘴里都在喊同样的声音，就像进餐前的“我开动啦”。可还没等到没跑出小区，门口又出现了好几个吸血鬼朝我反向追来。
我停下了脚步，转身拿起刀，准备做最后的挣扎时。在追我的人群中，我看到了自己的父母，还有那几个老太太，想不到他们的体力甚至与我相当。
可恶！我转了一圈，手腕呈45度方向向下持刀，双膝略为下沉，脚跟蹬地。
大概还是10秒，我就要告别这个世界了。这时我忽然想到，如果绫能看见我这样子，她会怎么说呢？
1月16日 周二 晴
当我醒来的时候，平头哥正在一旁削木头。木头非常粗，但头要削得非常细，所以这是一个非常耗费体力的活儿。他已经做好了一个，正在做第二个。
“这是什么？”
“我们的武器，你看，可以这样子用。”他挥了挥，然后朝着某个方向刺过去，很像古人们使用的“枪”。
“我们要去找些吃的。上次去仓库拿的东西太少了，只够我们大概2到3顿的量，而且都是些罐头食物。还有水，那个比吃的还麻烦，喝得快但又不方便带。唉，要是昨天没把车弄坏就好了，可以把东西放在车上……”
我低着头，向他表示歉意。要不是那天他突然开着车，撞开那些怪物，我早就变成吸血鬼了。他摆摆手，让我不要在意，“现在多个活人比多个汽车更重要，说不准我们俩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两个人了。”
“事情为什么变得这么快？”我跪在地上，满脑子都是父母的模样。可他们已经不再是人了，甚至是敌人……天啊！
“前天还记得突然下起的小雨吗？”平头哥此刻只能用事实安慰我，“那不是消毒水，当时吸血鬼们控制了飞机，把病毒从空中喷洒出来。所以整个城市都被污染了。我们只能带着医疗口罩和防护服才能出门，要不然没一会儿就变成它们了。”
我沉默了。后来，我们再也没就这个话题聊过。
“真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吗？绫呢？”
平头哥没吭声。我的身子抽搐了一下，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可时间容不得我们感伤。10分钟后，我们出发了。
“听好，虽然这对你来说可能有些残酷，但因为我们以后肯定要做这件事，所以这是你必须要经历的一道坎。”他指着超市对面的那个房子，“你的任务是把趁那个医生大爷睡觉的空档，用木锥去刺他，试试看能否把他刺死。他为吸血鬼治疗，我们必须杀了他。”
“什么？！你让我去杀人？”
“不，怎么是杀人呢？它们都是吸血鬼啊！阿凯，想想你的父母，你的老姐，想想绫，她们是怎么死的。我们是报仇啊！是守护人类最后的尊严！”
“可我不会……”
“不，你必须会！”平头哥将木锥塞进我的手中，表情严肃地看着我，“如果有一天它们追上你了，你会任凭它们吸你的血吗？你会反抗，对吧？”
我点点头，接过了木锥。
“很好，我去超市找食物，我们分头行动。谁完了任务就先回来，如果16点之前还没有回来，那就说说明任务失败，另一个人就不用再等了。好吗？”
“好的。”
他走到我的面前，拿出仅剩的两瓶啤酒和我碰杯，“说实话，我至今还是无法相信这世界上只剩下吸血鬼。人类肯定还会在某处展开反击的，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只要我们能撑到那个时候……”
1月20日 周六 阴
今天的活儿仍旧是搜集物资，不仅是吃的，我们也缺乏外部的消息。
街上依旧什么人也没有，两旁的居民楼门口东倒西歪地躺着不少行李箱和衣物。我们俩都换了一身衣服并捡了不少东西，比如移动电源，军刀，打火机，手机等等。平头哥还了捡到了一个收音机，刚准备打开了试试音，远处传来了狗的叫声。
“躲起来，快！”我们连忙跑到一颗景观树后面，借着树枝之间缝隙发现有个吸血鬼正牵着狗到处巡逻。
“他们有狗就不好办了啊……”正当我们想着怎么绕开他们的时候，忽然那只狗似乎嗅到了我们的气味，边叫着便朝我们这边走来。
怎么办？我紧张得腿已经迈不开了，平头哥捏住我的手，把我往后推了推。
“你快点离开，我去引开他们。不要犹豫，否则我们都得死在这。”说完，他立即冲了出去，拿起木锥就刺向了那条狗。狗立即跳开，那个人也连忙往后腿，还拿着手机似乎在说着什么。我沿着围墙退了出去，忽然听到一阵枪声和一声惨叫。
是平头哥的声音！可我不能回头，只能没了命地往回跑。那惨叫声好像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直到我到达了平头哥的家门口，可客厅的灯 居然是开着的，一个人影坐在那儿。
是绫！不，是——
“吸血鬼！”我拿起木锥朝她刺过去，在她胸口前停了下来。她仍旧穿着那好看的浅紫色毛衣，修长的黑色长裤，漂亮的短烫发，除了那没有瞳孔的眼睛。
“出去！你已经不是绫了，我会杀了你的！”
她站了起来，似乎并不害怕我手里的武器，“想清楚了，你真的会让我离开吗？”
“等等，不……”我想了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你要是离开了就会把其他的吸血鬼带过来吧？我要把你囚禁在这个房子里！”
“不用你囚禁，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反正这就是我的家。”她走到桌旁，打开了一个行李箱，从里面掏出许多东西，“从仓库头的食物快吃完了吧？来尝尝我准备的水果和三明治，还有刚刚泡好的奶茶。”
那奶茶的盖子一打开，弄弄奶香顿时勾起了我的食欲，肚子立马就饿了。
“来，吃吧，放心好了，没有下毒。”
我拿起那个三明治（还是热的！），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顶不住饿的诱惑，一口就吞了下去。就像一道阀门被打开一样，我再也忍不住了，接二连三地开吃起来。
“怎么样，好吃吧？”
我点点头。她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双手托着脸颊，微笑地说：
“还记得以前，我们不是玩过扮家家酒吗？我把草和树叶当作白米饭给你做。”
“记得，我还真的把那道菜吃了下去……”
“你当时可把我这个做饭的人吓死了。”
“对，你还想尽办法让我吐出来，又拍又摸我的背……”
“然后我故意倒下去装死……”
“我就扑上去嚎啕大哭，还真以为你不行了……”她说得激动了，一下真扑了上来 。我转过脑袋，看见她的眼睛正对着我，闪闪发光。
可没有瞳孔！
“别靠近我，恶心死了！”我连忙抬起木锥，和她保持距离。
“你好过分，我不是怪物！”
“好了，坐回你的位子，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我把灯关了，她坐在一边，我坐在另一边。
我强忍着眼泪和困意盯着她。她注视着我。
“你这样睡不好的。而且你想，你要躲到什么时候啊？”
“不要你管，我才不困！”
“而且你想，这个时候了，你一刻都不能放松吧？人类的时代已经结束了，这里只剩下你一个人了，连你的父母也……”
“吵死了！能不能别说话了？要不然我可真的会刺你的！”我再次拿起木锥。说实话，我挺害怕自己真的刺过去，但又不能不这么威胁她。
可恶啊！当我困得不行了的时候，我反而会此自己一下。
“你还是睡下吧！”她从包里掏出一捆麻绳，“把我绑起来，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偷袭你了，对吧？”
我盯着她，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我检查了那麻绳，却并没有什么毛病。
“好，那我就把你绑起来。但不要以为我就会相信你。”我让她把手背在身后，然后一只手拿着绳子转圈。转了3圈后，我再扎紧绳头，接着绑在门把手上，“吸血鬼都是这样，装出一副好人的样子。”
“这样你就放心了吧？好好休息吧！”
“绫，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看着我，似乎有什么话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那我直说了，我希望能吸你的血。”
“哈哈，还是显出原形了！真心话吧？”
“你可别误会了，我来找你是为你好！我想要拯救你，帮你摆脱这种境况。”
“哎呀，还真是荣幸能成为你的同伴啊！”我笑了起来，“但我宁愿作为一个人死去！”
“你以为这样很高贵吗？”她突然冷笑了一声，“既然高贵，那你为什么会将木锥刺向一个正在熟睡的人的胸膛？他们难道不是善良无辜的人吗？”
“善良？！”我刚听到这个词就立即恼火了，“你们吸血，杀人，难道配得上‘善良’这个称谓？”
“我们才没有杀人！吸血不过是传播病毒的一种手段而已，感染了之后基础代谢率就会降到极低的水平，看起来就像是死了，但那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恢复，而且身体机能会大幅度提高，在很多方面都比过去优秀，重生为新人类。”她越说激动，“吸血为什么就是恶呢？如果说我们是吸血鬼，那你们对我们来说就是流血鬼了，不是吗？”
“在很多方面优秀……吗？”我走到她面前，抚摸着、她的脸颊，托起她的下巴，“苍白的眼睛和肌肤，绫，这样的你可没有以前美丽啊。”
“那不过是旧人类的感觉！等你的体质变成新人类的身体了，你的感受也会变的。”
“哼，是吗？那你试试这个怎么样？”我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她的身子立即软了下去，头上冒出不少汗。
“啊！别啊！不要啊！”
“哈哈，撑不住了吗？”
“这不过……不过只是一种特殊的反应而已……对我们新人类来说，十字形状会产生不舒服的……”她说着说着，脑袋忽然耷拉下去。
“喂，绫，不要紧吧？！绫！”我忽然有点儿慌，连忙去厨房倒了点儿水，准备让她清醒一些。可刚返回了客厅，忽然发现她已经挣脱了麻绳。
“我和你说过，新人类在很多方面都会比过去优秀，力气就是其中之一。”她将手上剩余的绳索拽断，然后缓缓朝我走来，“放弃吧！原来还想着征求你的统一，让你心甘情愿成为新人类，可现在只能让你稍微吃点儿苦了。”
“你别过来！”我拿起木锥对着她，“我会伤着你的。”
“没有用的，你下不了手。对吧，阿凯？”她忽然猛地冲上来，我不得不避开，结果正好被她扑倒在地，双手被死死摁在地上。
她朝着我的脖子咬了过来。
“阿凯，我们明天见！”
1月21日 周日 晴
“你终于醒了？”
我睁开眼睛，发现面前是一个面容慈祥的老爷爷。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就是在睡觉的时候，被你钉了木锥的……”
“啊！！！”
“你不用担心哈，我们毕竟是新人类，细胞的再生是很快的。你看，这么几天我就已经恢复正常了。”
“哦，那就好。对不起啊，爷爷。”
“没关系，一开始总会有些误解，适应了就好。你再看看谁来了？”
“爸！妈！”我激动地立即坐起来，三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每个人都热泪盈眶。
“阿绫也来了，你要不要和她说说话？”
我看见门外站着一个美丽的女孩，最美的是她的眼睛，不时地对我眨眼。晚上，我决定请她去外面吃饭。
“你干嘛这么客气啊，真讨厌！”她顿时用手遮住自己的脸，那样子可爱极了。
“你哥呢？他怎么样啊？”
“他出国啦！昨天刚走的，说是要去找你姐姐呢！”
我们一路上有说有笑，当走到她家的时候，忽然我停住了脚步。
“唉，我刚才还在想，自己真是傻啊，当时为什么会抗拒成为一个新人类呢？以前我从来没有发现过，原来白色的瞳孔和苍白的肌肤是那么美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