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故事 | 决定去堤岸】

2015年11月，到达越南的第23天，决定走着去堤岸。

对，就是杜拉斯的堤岸——那条昏暗脏乱潮热喧杂，让人一去回不了头的唐人街，去在心中再看一遍那场糟透了的爱情。

曾经有个西班牙朋友说，她来中国前以为中国人没有床都是睡地板的，就像古代。这又有什么错呢？就像我心中的堤岸也只能就是【情人】里那个鬼样子！看与不看，它在我心中也永远。走着走着，招牌上开始有中国字，店铺卖起元宝蜡烛，书摊摆起中文旧书。

中文报摊

中文招牌

路边很多凉茶铺，去买了个马蹄水。卖茶婆婆会说中文，操着奇怪的口音讲了很多我听不太懂的中国话，估计就是凉茶怎样做怎样喝什么季节喝什么茶马蹄有什么功效天气热喝最好啦什么的……我一边嘬着凉茶走神儿一边下意识地假装点头如捣蒜。

突然这时，身后马路上几声大喊，猛一回头，闪电一样跑过一个人咻的消失在十字路口，几秒钟后一个穿着拖鞋的大妈气喘吁吁地才跑来，跑着跑着跑不动了，开始边往回走边骂街。原来前面的闪电抢了她的钱包。十字路口的红灯变绿，汽车摩托车默默启动，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我连一杯马蹄水还没喝完。

想来一进入西贡就被提醒安全，连在马路上翻地图都十分小心，一人先背过身一手攥紧手机一手快翻，然后默念着地名赶紧装进口袋按住，另一个人放哨打掩护，玩得老带劲儿了。几天下来，要不是眼见为实还真差点放松警惕。都说越南像中国，彪悍的人生不解释。可天朝小偷多少还拼下技术含量，在这里明抢啊只要不穿拖鞋就赢了！

作为从业者，那几年旅行大多奔着有咖啡的地儿去。事实上在越南，绝大部分平民咖啡馆是这样的：

十字路口的某角，几平米的室内只有一个吧台，然后在店面前室外人行道上撑起洋伞或遮阳篷，面朝马路摆起一对一对的小桌椅。大家也就都对着马路依次坐开，点两杯带冰的随便什么玩意儿，有一句没一句的搭搭话，主要看风景，颇有法式遗风有没有。只是风景可观赏性实在不怎样，狭窄的街道上乌泱泱只有摩托，红灯一停大家如此近距离相互对着眼，也是无尽尴尬。有些街道咖啡馆多到根本不起店名，直接用No.+数字当招牌，一家挨一家地喝能喝到世界末日。

越南咖啡质量着实令人惊叹。啧啧怎么说呢，如果你很爱咖啡，你肯定不会喜欢这些没有香气回甘只能苦到气绝身亡还硬要往里加炼乳的黑咖啡；如果你本来就不爱喝咖啡呢……估计你一辈子也爱喝不了了！

主要是乘凉！乘凉！

那凉风哪里来呢，大部分靠摩托车尾气吧，但我们今天来的这家就厉害了，用的也是当地颇为流行的——机械式节能环保全自动加湿喷雾小水幕！就是在店面上方往外支出来一排小铁管，呼呼朝下喷水，利用对流传导的热传递方式，促进热交换使人体表舒适度升高（太专业I know！），反正超仙儿超带感，扮仙女八戒两相宜！座位选巧了呢，冰凉舒爽，没坐好那就是真正的“一头雾水”，眼镜都来不及擦。对，就是跟你们在各大超市生鲜蔬菜区看到的一毛一样！我们演蔬菜！

平西市场旁有个天主教堂。信徒们，无论是谁的信徒，通常都能自在而忙碌，让人羡慕那些笃定脸的同时，总惭愧自己一定胜任不来这满满正能量，或者由于向往满满正能量而不能及所显示出的满满负能量，或者又由一定要战胜满满负能量而激发出的满满正能量。当然这些都是想象，人不能被自己的想象束缚了手脚。比如你看，牌楼上立十字架就已经很棒了，那个让圣母站在教堂前中式凉亭里，前面还供奉青瓷花瓶的设计，简直给满分！

越南从北走到南，数附近几条街道脏得出了奇！原来堤岸真就还是那样昏暗脏乱潮热喧杂。

书中写：“繁华兴旺的景象中”，这里的中国人还是“既不幸福，也不悲戚,，更无好奇之心，向前走去又像是没有往前走，没有向前去的意念，不过是不往那边走而从这里过就是了，他们既是单一孤立的，处在人群之中对他们说又从来不是孤立的，他们身在众人之间又永远是孑然自处。”

一生不想再去的地方万千。

每每琐事床头，想起一个永不相见的城市中，人们也在努力悲喜，便放心睡去。永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