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风破浪》札记
前面忘了做记录,以后有机会再补。
剪辑指导白玉侠:
真正的摄影大师,不只是懂构图和打光,还必须明白叙事,既懂调度,又懂分镜。演员眨动眼皮的速度是快是慢、起身的动作是疾是徐,对整体情感的渲染和故事的叙述来说都是很微妙的。掌控了剪辑也就间接“控制”了表演。
采用现场剪辑的方式。剪辑与拍摄同步,剪辑师就在拍摄现场,坐在导演和监视器旁快速粗剪,以最快的速度呈现素材,为导演做决定提供帮助。现场剪辑最大的优势是方便剪辑师拼接素材,想要的素材没拍到可以及时补充,以保证后期剪辑的相对完整和高效。
剪辑师另一项重要工作是确立影片的剪辑风格。剪辑师必须理解导演意图,帮助分出轻重,做出取舍,把整体布局码好。
景别漂亮、角度优美的好牌要在关键时刻打出,观众意识到了,感受就会发生微妙的化学变化。
声音指导郭明:
采用同期录音,真实地还原表演现场。
通过声音设计来讲故事。根据人物的台词和情绪加入一些元素,营造出某种气氛。假设这是一个气氛紧张的场面,通过某些微小的声音处理,观众就能感受到这种紧张的气氛。声音设计就是在潜意识里调动感受的一种抽象表达。
《乘风破浪》声音设计很大一部分在于对年代感的表达。八九十年代没有那么多汽车和电动车,没有“嘀嘀”的喇叭声,所以首先要避免在电影中出现这些声音,然后加入属于那个年代的元素。
还原想象中的声音,是声音设计和声音制作环节最重要的一部分。现场不可能有的声音,需要通过“动效”进行再创作。电影动效实际上就是合理地夸张。比如阿浪进小花家的脚步声,由于布景是木头搭建起来的,地面并不是原本要表现的材质,就要用不同的鞋和地面做模拟,在堆叠基础上找到最匹配的那个声音。
每天出工仿佛是去参加一种仪式,镜头运用、画面剪辑、故事的起承转合、声音的表现力……把所有人的创作力都凝聚到一起,想方设法在一百分钟或两个小时内,表达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剧照师白小妍:
演员表演得越投入,剧照就越容易拍出瞬间的力量感和还原度。
拍人物剧照时,先观察在什么光源、什么状态下演员显得好看。
某些感动的瞬间,差点忘了按快门。
分镜师弋鸿仑:
电影分镜设计和普通美术设计最大的区别就是一个动一个静。电影分镜主要表现连贯动态的一系列画面,画的时候脑海中永远要想象这一张张画面变成动态影像会是什么样,单独拿出任何一张分镜来看都是没有意义的。排列、合成类似动画那样可动的分镜,这个镜头切换到那个镜头,节奏感一下子就出来了。
导演给了一个新人充足的创作空间,在基本框架内尽情地画。
音乐制作彭飞:
《乘风破浪》的电影配乐基本建立在阿浪的主观视角上。他的感情是整个配乐的发展基础。作曲之前,我会代入阿浪的视角自我审视——如果我是阿浪,在这个情况下会有怎样的情感——站在讲故事的人的视角,和剧中每个人建立感情。如果一个作曲人对戏中人物没有感情,观众看的时候就比较困惑,这样的配乐也就不具备说服力,导致观众对剧中人物缺乏情感的共鸣。因此,所有人物出场时的配乐和阿浪的主观视角都有很大关系,而每个人物的音乐主题,也都是以阿浪为出发点。他对这个人物有爱,音乐就有爱;他对这个人物有恨,音乐就是恨。
导演是搞文学的,我是搞音乐的,有时候我们用语言交流还不如直接用作品说话——他用拍摄好的画面给我提示,而我用写出来的音乐与他沟通。所以我们工作起来效率还是比较高的。
特技指导乔乐:
电影特技是一项关于“欺骗”的工作,就像魔术,你要想出足够有创意的障眼法。一部电影中,可能会有许多运用了特技你却毫无察觉之处。如果不去仔细留意,确实很难发现那是计算机动画。对我们而言,做特技首先要“骗过”自己的眼睛,接下来才能去“欺骗”观众的眼睛。当大家看电影时好奇“这个镜头是怎么拍的”,我们的工作就算是成功了。
火车撞汽车那场戏,由50%的实拍和50%的特技组成。实际拍摄之前做了很多物理测试,天天在车场做碰撞试验。银幕上一分钟的精彩呈现,实际拍摄用了两天,但我们为此付出了一个月的准备。拍摄完成当天晚上,我们9点收工回到剪辑室,现场拍摄素材已经放在时间线上了。深夜12点,导演赶到剪辑室,和我们一起在音乐中一遍遍观看,果断定剪,第二天就把素材从上海送到了北京的后期公司开始制作。在数字化的今天,专业高效的电影拍摄和特技制作就应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