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梦之片段若干则
近来不知是天气燥热,易失眠多梦;或是因为心绪不宁,胡思乱想,日所思虑,自然夜有所梦。夜梦却多是噩梦,少有令人愉悦之事;午睡小觉,或是天亮以后的回笼小睡,倒是有些零星片段的梦境,颇是趣味。有些趣味亦谈不上,只是心底里某些角落被掀起。
做梦是对大脑中一些记忆的清理,也许梦过以后,某些记忆便会被封存,只留下一些重要的事物。若梦是以一事换一事,那为了不辜负被忘掉的那部分,记下梦境的部分,好像也挺有意义。
1. 6月17日午觉
夏末的午后,一幢白色的砖砌小别墅,我和几位俄罗斯朋友边聊天边和下午茶,我用蹩脚的俄语跟他们在聊天。
在屋后的葡萄藤架下,摆了一张长方型的小木桌,三四个人围桌而坐。面前不远处是一个小山坡,目之所及,一片起伏的柔和浅绿色的草地,都是小庄园的地方。我不知道高寒地带有没有这样的草地,但梦里这片草地,却跟我在尼泊尔住的酒店很是相似。
邀请我来的是我的一位朋友,梦里我知道她叫叶卡杰琳,是位记者。她穿着V领的窄身线衫和牛仔裤,一头像梦露一样的浅黄金发,又妩媚又干练。
她跟面前的一些朋友,应该是采访时候认识的。虽然我并不完全听得懂他们的对话,但叶卡杰琳会一直帮我翻译协助我了解。
他们的话题并不是闲聊,似乎是谈及对结束十来年的战争后的一些看法,并不轻松的聊天。聊到博物馆、科技馆和图书馆等公共设施的筹划,他们似乎很乐观,尽管一切百废待兴。
毕竟不是熟悉的语言,听他们聊天的过程里,我偶尔会走神。茂密的葡萄藤中,透落的阳光,并不炎热,甚至带着些温和的凉爽。
一阵和煦的微风拂过草坡,有些微微的青草香,思绪就不知道随风飘到哪里去了。
2. 6月19日 天快亮的一小觉
时间好像在8、90年代。
具体是个什么地方呢?我并不清楚。像是在某个高校校园里的家属住宅区,有许多年代感的低矮楼房,大院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又像是江浙还是广东一带的居民区,转到了居民楼后面,出入大院的地方有条黑油油、脏兮兮的河涌,上面却好几道石板搭起的小桥,沿着河涌也有许多叫卖的人群。
梦里的我,提着大包小包和一个大保温瓶,准备去看望桄叔叔刚出生的孩子。这大约是因为前几日看到桄叔叔的票圈,刚生了个娃,又念及过几日父亲节恰好是他的生日,他应该会特别高兴。
结果每每阴差阳错,我去看他孩子的时候,没见着他。看了他老婆和孩子,托恰好也在那里的相熟朋友转达问候。离开以后,却又在相隔几幢楼的位置见到他。但相隔甚远,中间隔着人潮汹涌。走进人群想靠近打招呼的时候,却又失散不见。
我在附近瞎转了几圈,天色已暗,或者是遮天蔽日的灰霾感。隔着河涌,我又见到他。他似乎也见到我,但身边有人催促他快走,他略微想举手示意,手中却提着重物,举不起来。
我快步想走到最近的一座石板桥,到河对面去。身后忽然有人喊住我,原来是之前在医院拜托转达问候的朋友。她走上前来打招呼,喋喋不休地扯着我说着什么。我心里有些焦急,无心多说。好不容易摆脱她以后,河涌对面的人却再没看见。
我只得又与那位朋友顺道去坐车,打道回府。快到河涌尽头,最后一道石板桥前,她说去某个小摊买点吃的,我便在桥头等她。站在桥头,抬眼又看见桄叔叔站在石板桥的那边,他似乎也是在等人。
他也看到了我。我们都没有要走近的意思。
周围夜幕已黑,尽是影影绰绰的灯光,人群依旧熙攘。这一刻,世界却没有了嘈杂。
我们什么话都没说,相视一笑。
大概这梦里,是我能想象的,我们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