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一本书和一句话

又一年父亲节将至，回顾跟父亲之间的记忆点滴，印象最为深刻的，还是发生在25年前（1995年），父亲送我的一本书和一句话。

跟一般家庭里的父严母慈不同，我们家则呈现出母严父慈的状态。母亲不到三十岁就被提拔为医院的护理部主任，凡事说在人前、走在人前，对我的要求，也是异常严格。母亲经常对我说的一句话，就是：“别人也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你也是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别人能做到的事情，你就一样能做到。”在这样的严厉要求之下，我从小学到中学的学习，往往只有第一名，才能被母亲接受，而考年级第二，在母亲看来就意味着失败。

于是，小学升初中，我考了全片区第一名；初一的期末考试，我考了年级第一名；然而到了初二的期中考试，由于粗心等原因，数学考试有一道小题做错，导致自己总分，以1分之差，屈居年级第二。因为这个，我受到了母亲严厉的批评。在这样的压力下，为了重夺第一名，我开始更加勤奋地读书学习，却在不经意间，患上了神经衰弱症，只要一听课一学习，就头痛欲裂，痛苦不已。病症的折磨，加上对于学业进一步被落下的担心，让我的心理压力越发沉重，只能跟老师请假，在家休息。尽管静养在家，但一想到期末考试将近，自己的焦虑就丝毫不能抑止，而头痛的症状也就越来越强。

看着备受折磨的儿子，父亲的痛心可想而知。周末的一个早上，父亲陪我吃完早饭后，就早早地骑自行车出门，等到黄昏之时才回家。只见满头大汗的父亲，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笑嘻嘻地递给我。我定睛一看，书名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原来父亲迎着烈日，骑单车跑遍了整个县城，才在一家书店里，买到了这本书。

反正在家无事，于是便立马开始阅读本书。越读，就越被书中保尔·柯察金的事迹所吸引。说来也怪，读完这本书后，慢慢地，我的神经衰弱症就自动缓解，直至消失。看到我完全恢复后，在重新送我去上学之前，父亲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金晶，你还小，要知道人生从来不可能尽善尽美，自己尽力了就行。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保持坚强，继续努力。”

父亲送的这本书，至今还完好地保存在我南京家中的书架上，而父亲当年的这句话，也让我记忆犹新，并在人生的每一个关口，让我释然，助我前行。

2020.6.13上午作于竹林斋

（本文刊发于2020年6月19日出版的《中国信息报·文心副刊》的父亲节专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