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农民父亲
从部队退伍,我就来了北京,不知不觉间已经二十年了, 每日忙碌于纷乱的工作,心灵也正在被喧嚣和浮躁日见渗染。然而这种都市的繁华却不经意地被排斥在我的思维之外;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故乡的痕迹便浮现在眼前,尤其是我的老父亲: 那枯瘦的身躯,那沧桑的面音如约而至,思念的泪水涌出了我的眼眶……
我的父亲是一个地道的农民。今年已经81岁了,他是从解放前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每一步都有着深深的足迹,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刀痕。但他依旧布满笑容。

父亲上过私塾、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也算得上村里的秀才了、年轻的时候被招工去包头,曾经有一个令人羡慕的工作,收入可观,最早穿上了皮鞋,最早有了呢子大衣,但是,那年苏联撤了专家和设备,工厂停工了,一向闲不下来的父亲,耐不住寂寞,辞职回到了老家,也便预示他与工人的身份彻底擦肩而过。
归乡后、父亲曾在县机械厂上班,后来又回家当过五年的生产小队长、带领大家拼命苦干,承包后,又当了十几年的村长,十几年的支书,一方面带领大家致富,另一方面几乎承揽了家里的全部农活。父亲的手,非常的粗糙,就像是小时候我们学过的课文,“陈秉正”的手一样,非常坚硬,即使很长的刺,也很少能扎伤他满是老茧的手掌。
父亲一年四季,除了村里的工作,没有一天不在劳作。即使没有了农活,他也会到处去搜罗,如果实在找不找,就到山上地埝边垒埝墙,假如让他休息一下,简直就是和他做对。不到吃饭的时间他是绝对不能回来的,现在还清楚的记得,我们可这嗓子一次次叫父亲回来吃饭的场景。母亲辛苦做出的饭总是一热再热!

父亲养大了我们姐弟四人,全部供我们读书认字,这是非常不容易的。我的头脑里清晰的记着父亲扛着铁锹一锄锄的掘地、种麦子、 种玉米、 栽白薯、种花生.....接着是施肥、是锄草、是抗旱,幼小的我曾和父亲一起挑水浇地,肩膀被扁担磨得红肿了起来。浇到后面,前面的又干得奄奄一息了,于是,只得回过头再浇前面的。父亲还曾无数次的往山上挑水来灌溉她那侍奉为宝贝的果树,一片一片的,足有上千棵、如今早已是“果子满枝头”的盛况了。

终于盼来了丰收。父亲钻入玉米地刨玉米,脸上、脖子上、手背、腿,到处都是一条条被秧叶划破的伤口,但他根本不在乎,头上的汗珠滚落到地上,立即跟地上的尘土裹在一起,让我立即想起了“锄禾日当午、汗滴和下土”那首诗。从而再也不会浪费粮食了。晚上剥玉米,一家大小老少,每一个人的手都被玉米棒子折磨得红红的,第二天疼得连拳头都握不了,却还要拿锄头,镰刀,各干各的活。父亲深夜跟我们一起加班剥玉米,往粮囤里装玉米,第二天总是天没亮就又出去刨玉米了。

母亲说,父亲除了当个农村小干部、侍弄土地外,别得什么也不会干,所以家里除了父亲微薄的工资、就没有任何额外收入来源,总是养很多鸡、养猪、养牛,小的时候,乡亲们说父亲是模范丈夫,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父亲的绝大部分侍弄土地之外的精力,都花在这些牲畜上了,喂猪、喂鸡……用他的话说,要给我的孩子们换来读书生活的钱。
许多人都爱夸自己的父亲如何如何官大,如何钱多,我要说,我的父亲,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他没有什么权利,也没有什么钱,但他却用他的双手,把我们高高托举;用他的勤劳质朴支撑了他和母亲构建的家,让他们的四个孩子衣食无忧,上学读书。

今天是父亲节,真心祝福我的老父亲,我的母亲,身体健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祝福天下父母.愿他们一生平安.健康长寿.永远幸福.....
高洪春
2020.6.21 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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