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纳粹德国最后的秘密武器(十一) | 日更长篇科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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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恺瑞|游戏策划。爱科幻,爱游戏。当年一脚踏进科幻坑的少年,已成提笔实现科幻梦的大叔。曾在小科幻公众号发表《蜂后计划》等作品。
先知矫正营
全文约3500字,预计阅读时间9分钟。
十七
因为鲍尔之死,我被解除了实职,留在矫正营接受调查。格吕克斯派来新的指挥官暂时接管我的职务。
由于鲍尔死前指控我协助先知劫持潜艇叛逃,格吕克斯致电戈德上校,让他暂停大先知计划。然而,木已成舟,戈德在这上面耗费了太多心血,不会轻易让建功立业的机会从指缝间溜走。而且,潜艇舰队听命于国防军而不是党卫军,戈德理所当然地拒绝了格吕克斯的请求。
对我的调查也围绕这一点展开。我罗列了诸多颇具说服力的理由,说明为什么最后替补加入大先知的人必须是卡琳。整个集中营系统,恐怕没人比我更了解先知,我轻而易举地将调查员绕进衔尾蛇一般往复纠缠的逻辑关系中。无论我说什么他们都无法有力地反驳,最终只能接受我的说辞。
历时十天的调查,最后的结果是:我对矫正营里先知的管理不符合集中营规范,亟需整改。仅此而已。
这段时间,我除了接受调查员的询问外,大部分时间无所事事。我让戈德及时告知我大先知的状况,但他发来的消息少得可怜。
16日,大先知抵达圣纳泽尔。17日,大先知登上U454熟悉环境。18日,U454出海,航向大西洋北部。之后的消息就更稀少了,让我感觉潜艇只是漫无目的地随波逐流。大先知真的能在实战中生效吗?卡琳能适应艰苦的军旅生活吗?先知们真的会劫持潜艇逃跑吗?这些问题让我每天如坐针毡。
转眼间,国社党政权十周年纪念日到了,柏林城沉浸在喜庆和狂热之中,处处飘扬着红黑色的党旗,人人称颂着元首的丰功伟绩。人们在广场上集会,齐声高呼元首,感谢他为祖国带来繁荣昌盛;戈培尔博士在军工厂发表演说,对这场战争的社会目的做出了肯定的评价;希特勒青年团领袖的演讲通过广播传到全国每一所学校,学生们听到慷慨激昂的话语后,涌上街头加入到欢庆的人群中……所有人都沉浸在狂欢中自我陶醉,仿佛帝国即将赢得这场战争。
直到空军总司令、帝国元帅赫尔曼·戈林即将发表全国演讲时,狂热的气氛才被响彻柏林的防空警报打断。英国人选在这个时间点,前所未有地在白天进行轰炸,是对帝国赤裸裸的挑衅。真正沉痛的消息,在庆典的最后一天传来:国防军在斯大林格勒战败,持续了半年之久、投入超过二十五万兵力的战役惨淡收场。
帝国空军和陆军接连受挫,扭转战局的重任便落到了海军身上——至少戈德是这么说的。邓尼茨从上将晋升为元帅,从潜艇舰队司令擢升为海军总司令,而戈德则接任了潜艇舰队司令的职务。U454已经进入了作战位置,他期待它一鸣惊人的表现,成为他执掌潜艇舰队后的第一枚功勋。
大先知做到了。
它提前两天预报了从美国驶往英国的船队将要经过的位置,向大西洋上的其他潜艇发出指令,让它们向目标位置靠拢,守株待兔。第一轮攻击的效果不理想,大先知给出了新的位置和指令,这一次它让多艘潜艇牵制住敌人的护航军舰,指挥另一艘潜艇悄悄绕过防线,对毫无防备的商船发动突袭。虽然只击沉了一艘商船,但大先知开始掌握到这种战术,并反复运用,接二连三地发起奇袭,对船队造成了重创。
与此同时,它还有条不紊地指挥其他潜艇摆脱护航军舰的追击、躲避俯冲轰炸机的袭击、返回港口维修和补给。整个指令传递的过程不需要任何人插手,戈德和邓尼茨只需要在指挥部里袖手旁观就行了。尽管狼群也有所损失,但这次行动取得了久旱甘雨般的战果,给潜艇舰队打了一剂强心针。
U454没有返航。它还在大西洋游弋,等待着落入狼群的下一批猎物。两周后,大先知故技重施,嗅到了新的船队踪迹,在它们将要经过的路上布下伏兵,一波又一波地袭击,让护航军舰在作战和救人两头忙碌,防线很快被撕成碎片,船队沦为任狼群宰割的羔羊。
U454只消在战场边缘游走,让战斗区域落入大先知的感知范围内,自始至终没有开过一枪一炮。在一个多月的巡航时间里,它主导了两次成效显著的大规模潜艇战,足以让质疑大先知计划的人闭嘴,也让戈德荣升少将。
大先知随潜艇于三月初返回圣纳泽尔休整。潜艇没有失踪。卡琳也没有失踪。难道预言错了?我百思不得其解。
在这期间,矫正营的人事发生了变动。格吕克斯让原本只是暂时接管我职务的军官正式接替我成为先知矫正营指挥官,把我被调往萨克森豪森担任无关紧要的文职工作。他看到大先知计划有了成效,便把指挥官换成自己人,好维持对矫正营的掌控,并夺走我的功劳。作为交换,他也给了我一些特权,好堵住我的嘴,比如我不用每天向上级汇报工作,可以差遣格吕克斯手下的卫兵,可以随意请假和使用公车。我明白他的意图,他想让我知道在萨克森豪森,是他在罩着我,我最好乖乖听话。他给我划了一条底线:不能以任何方式接触囚犯,特别是先知。
我不在乎格吕克斯如何安排我。我只是痛心,还留在矫正营里的几十个先知从今往后将接受跟萨克森豪森一样的标准化管理。除此之外,我一心只想关注大先知的动向,了解卡琳的下落。现在连这也变成了一件难事,因为格吕克斯向戈德少将澄清了状况,只允许他与矫正营现任指挥官联系,商讨大先知事宜。我被彻底从矫正营切割了。
百无聊赖中,我会想起米娅。我向法本公司打探她的消息,几经周折之后得知她已经从法本辞职,不知去向。我还向她曾经的同事询问,他们也对米娅的离开感到惊讶,并表示米娅没有联系过他们。我甚至有了请个长假的想法,想亲自到勒沃库森去找她,但一来我根本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不在那儿,二来就算找到她,如果她还是抵触我,只会让双方本就艰难的日子更加难过。但如果她接受我呢?如果她愿意让我留在勒沃库森,或者随我回到柏林呢?
就在我犹豫到底要不要迈出这一步时,事态急转直下。
五月中旬的一天,我突然从办公室被带走。两名卫兵无视我的抗议,掐着我的手臂,把我从办公楼副楼押到主楼,来到走廊最深处的办公室门口。门上的铭牌写着:全国集中营督察官,理查德·格吕克斯少将。
卫兵像押送囚犯一样把我推进办公室,摁在椅子上坐下。格吕克斯在办公桌后正襟危坐,面色铁青。他旁边坐着一个书记员,双手搁在打字机上,随时准备记录。这就像是场审判。严峻的形势甚至让我忽略了行抬手礼的环节。
“舒尔茨少校,”格吕克斯的脸像石像鬼一样阴沉,用磨砂纸一般粗厉的声音问,“知道为什么让你到这儿来吗?”
“是大先知计划的事,对吗?”终于到了这一天。
“知道就好。”格吕克斯咳嗽两声,清了清嗓,“我本应该把你交给党卫军法庭进行审判,但看在你为集中营效力多年的情分上,我不打算交出你。这件事只要我们内部调查清楚就好。”
“我不明白。我的罪名是什么?”我明知故问。
格吕克斯不带感情地哼笑一声,“我现在给你一个主动坦白的机会,你的言辞将被记录在案,”他指着身边的书记员说,“作为你在内部调查中认错的证据。如果你拒不配合,大可以到法庭上为自己的叛国罪辩解。”
他在虚张声势。所谓的内部调查,实际上是搜集证据好将罪责全都加之于我,让我去当替罪羊。从鲍尔盯上我开始,我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他们还不知道我跟米娅里应外合救出先知的事,只要跟他们围绕大先知计划周旋,就顶多算是一次作战事故,够不上叛国罪。
“少校,你有什么不明白的?”他问我。
“据我离开先知矫正营前所知,大先知计划在潜艇舰队进行得十分成功。现在为何突然以此为由指控我叛国呢?”
格吕克斯示意书记员记录我的话。他回答:“在最近一次巡航中,大先知哗变,夺取了潜艇控制权,而后失踪。”他双肘搁在桌上,十指交叉撑着下巴,“我相信这并不是你的本意,所以你还是从头说起吧?”
预言全都应验了。米娅临别时所说的话,吉塞拉赴死之前揭示的事件和长老以死促成的预言。但卡琳和大先知能去哪儿呢?他们甚至连潜艇都不会开。不过他们拥有无论帝国还是敌人都不具备的武器:他们的能力。他们可以在预言中看到他们将如何操纵潜艇,如何从帝国和敌人的双重追击下逃脱,以及将要逃往哪里。从格吕克斯的口气看来,他们还没找到潜艇的下落,所以才在这儿里私下提审我。如果党卫军能先于潜艇舰队找到线索,就能在这场纠纷中占得先机。
“少校!”格吕克斯高声喊道,“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坦然地看着他说。大先知聚在一起,可以像长老所说的那样看向无尽遥远的未来。他们知道今后的路该怎么走,卡琳知道该怎么走。我所有的担忧都烟消云散。
“少校,我是在帮你。你知道党卫军法庭会怎么处置你吗?就算不处死你,也会把你打入大牢,让你在里面白白消磨掉剩下的人生。”
卡琳离开了,她安全了。我不知道她会去到何处,但我知道她会在世界上某个地方建立自己的家庭,拥有自己的孩子,得到那份属于她的、来之不易的幸福。一想到这些,牢狱之灾就显得微不足道,我对自己将要面对的命运也无所畏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平淡地重复道。
格吕克斯重重地拍在桌上,打字机蹦起来吓了书记员一跳。“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果你觉得党卫军法庭奈何不了你,那你应该知道,集中营可以。我会让你烂在集中营里,让你余生再也看不到希望。快说!”
“我说了,”我重复的次数越多,就对这个回答越坚定,“我什么都不知道。”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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