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惑(三十七)不惑而惑
7月9日,在很早以前,是高考的最后一天,今年因为疫情的缘故,也是高考的最后一天。高考,对于很多人意味着一次重大的考验、一个阶段的结束,也象征着一种人生的转折。
20多年前,我的高考结束日也曾是这一天。对于我而言,这一天是远超过高考结束日意义的,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并且今年,还是整整40岁的生日。

孔子说“四十不惑”,是对自己的人生总结,如果按照“四十不惑”的标准,其实很多人是达不到孔子的那种境界的。孔子毕竟是圣贤,拥有者超出普通人的智慧,一般人想到达到他那种通透的觉悟,是很难的,包括我。
40年前的今天,我出生在一个据说是没落并且离散的地主大家族里,这不算什么,还是改革开放后第一批被执行“计划生育”的,名字也不谋而合的相关,出生本来就是铤而走险地瞒了天、过了海,所以一辈子都不敢怎么嚣张,即便内在有着一颗愤世不羁、游离人生的心。作为家里的唯一男孩,备受宠爱,但父严母慈的教诲下,为人还算淳朴、腼腆而不乏聪明的气质。
聪明是欠缺于智慧的一种心智程度,就像漂亮不等同是美丽一样,聪明的个性,如果没有加以训导,往往会走向错误的方向。我在这方面吃过苦头,后来,就想要从快速的聪明转为慢速的智慧,心想,这也许这就是接近于智慧的。
现在都求快,各种快速的增长需求,人浮躁得异常。越是快速的浮躁,往往也就很快地偏离初心、走向错误,造成外在或者内在的损失。所以,年到不惑,我就想要转换个思路,不再企图从外部表面上快速改变自己,这治标不治本,“求诸己”才可能是出路,但是从内在去发掘自己,则会面对自己的惰性抵抗,所以,有必要花上时间来改变自己能够去适应,使得自己能够言行一致、言必行果。
这都是需要修炼的。
所谓修炼,在圣贤往往要“闭关”:将世界锁在自己以外,让内在的“真气”流露出来,心无旁骛地观察自己的这股内在气息,看看其中清浊多少,摒弃其中的糟粕,然后不断提炼自己,这才是修炼,这也许就是孟子所言的“我常养浩然之气”,也就是儒家所言“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必要先决条件:“修身”。
我没有圣贤和大侠们的那种清修时间和伟大,混沌于这个匆忙的世界,能够有不接受任何信息的间隙都是一种奢侈,而当各种声响和信息泛滥于耳际和脑海的时候,能够心如止水更是一种境界,这是超出一般人修为的。
既然如此,我想出了一种方法,可以在精神上去隔离外部世界,实现某种程度上的内在修炼,那就是写作。说是写作,其实写日志/日记,也就是以前的Blog,博客这种形式相对于微博、微信是能够深入内心,可以引导自己去思考,尤其实在这个朋友越来越少的年龄,如果要激起思想的火花,必然是要通过内在的交流来实现自己心智的再启发。而交流最无阻碍的方式莫过于“自言自语”,实际上所谓自言自语,这里面有两个“自己”,主方在大脑,客方在指尖,当指尖询问下一步要写什么的时候,大脑必然是要敞开和激活起来。就在这一来一往的过程中,自己的惰性被推动,思想也就活跃了起来。
活跃的思想,可以拯救这个物质攀比、日渐消沉的生活。
当然,为了词达其义,写的时候未免要说真话。说这种说真话,一方面要撕裂自己,谦卑地承认事实,另外一方,可能伤害别人,无法在情感和客观前面保持中立。但是,与其看起来假的“善、美”,不如从一开始做得“真”,“真”的坏是要好过“假”的好,真诚是这个世界稀有的东西,某种程度上来讲,可能是最接近于“不惑”一样东西了。
所以,在自己写下文字的时候,往往穿破一种“假”的好,“拨云见日”,去追寻其背后存在的真实,这实际上很痛苦。有时候知道自己要写下什么,但是难为情于自己的情面,或者是受众的感受,就要失去本身的意思了,这很糟糕,但是可以克服。
孔子说“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我的矛盾这本身就是一种迷惑吧!所以,在不惑之年敢说自己“不或”,那绝对是大胆,我以前常常有种“不惑”的超然感觉,现在看来,其实都是错觉。如果总结下来,要说有哪一点不迷惑,也许就是这句了:
“知道得越多,发现不知道的还有很多...”
2020年7月9日,南京鼓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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