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题家的忏悔
大学上了几年以后,就觉得,不爱写论文。喜欢做题,考试……遂越发忌惮典型人文学科——当然我依然觉得它们有自己的问题。“复述赣客方言的特征差异”“复述东汉时期的汉语语音特征”——这样的题虽然我至今也不会做,还是觉得比什么文学文本批评安心……
再后来就发现,自己去找“感兴趣的论文题”或者“喜欢的事”,好难。不是说没有这样的对象,而是,茫然无从下手:做这些,又怎样?结果就成了(应该属于)自己的事总在拖延,别人的事或者与己无关的事,搞得热闹,成了“活在自己身体里的别人”。
后来开始上班,开始社畜式答题。竟然有,心灵复建的效果。不但有年轻的后辈同类三不五时身边走动,生命力和菌群营造出宛如沉浸式白熊咖啡厅的感觉;还可以“给老板”而非给自己完成任务,做好做坏,反正可以做的!一下子觉得人生,安全了。
心里虽然装着free as a bird,然而追求它的必要心理特质,也许早就被初中等教育以及配套的家庭教育碾压成齑粉了吧。宛如一个缠足的女性,想要踢球滑冰;或者一只被拔光羽毛的鸭子想要游泳,却站在水边发抖。身残志坚固然是美德,但谈何容易啊。
也许是某个时空,一群人的命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