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英成长2020 | 你不能两次遇到同一个我——罗奕(莎拉劳伦斯学院)

你不能两次遇到同一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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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写「成长」之前
我觉得有必要先定义一下现阶段的我理解中的成长:逐渐认清当下的自己是什么,想怎样,要干嘛。我倒没有觉得申请季让我一夜成长,它更像是均匀撒在三年时间里的盐,所以「申请季」并不一定是这里的重点。我不想写什么心得,主要呈现这个过程,并在最后附上各种内心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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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来自一个理科见长的体制内初中,每天匆忙两三把抓成的马尾辫,一副眼镜,呆滞的大小眼。除了那副眼镜和偶尔的呆滞,没有一点是和现在的爆炸头ly搭得上边的。
2017.06.13
欧江大厦—故事开始的地方
那是她第一次看中介,第一次来树英,接触托福,和老板聊天。当然,说是聊天,实际上除了说自己喜欢NYU以外全程都没有理过人。学英语和critical thinking几乎是她那时对于国际学校和出国读书的全部认知。
2017.09
高中
在陌生的地方,她看到了“国际学生”身上的一些放荡不羁,怼里怼气,臭美,social,又或者是暴富。种种种种,比体制内的初中要丰富得多。那她呢?
急于投身在从体制内到出国党的身份认知转变工作中,她似乎把以上印象都试着一件一件塞入自己的生活:查寝过后宿舍开party,买百八支口红,坚持和各种人交流。
但尝试过后,她都没有特别喜欢。可以,但没必要。
算了,学习吧。似乎在这个学校,数学竟成了她的优势。胡乱翻看着各种《托马斯微积分》和《数学建模》。她清楚得知道这些不是她喜欢的,目前勉强能学,但她不怎么想。
2017.10
MBTI—那个测试
她是INTP,于是她让她的行为像一个“得体”的INTP。
2017.12
《局外人》—像她不是她
看了挺多人物,或是性格型号的描述,她知道她挺INTP的,可能她也有那么一点像默尔索。但这都不是她,因为只有她才是她。她知道了让自己不要被那些个标签定义,毕竟INTP这个词只不过是她勾出的种种答案选项的概括和总结。概括是为了便于理解,总不能被那概括禁锢住吧。
所以她大概了解了那种像,却又不是的感觉。她知道她羡慕那些放荡不羁,那种怼怼的精神但她不接受那些缺乏逻辑的不合理的为怼而怼。不过好像在听到不合逻辑的话的时候要么干脆闭嘴要么也可以火力全开嘴炮battle到底。
反正反正反正,她开始有点了解自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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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在包玉刚上的一节TOK体验课,那个叫苏菲的世界的童话故事,以及后来对书里荒诞感知的似懂非懂,零零散散地,让我对哲学有了那么一点兴趣吧。不过我总还是不敢major哲学吧,所以在整个高一别人问起我想学的专业的时候总是心虚地回答数学两个字。
#那些巧合
2018.7
真正让我下定决心major哲学的是AwesomeMath的数学夏校。一方面是实在被一天上下午两节课一周六天的数学无聊到了。下课回到宿舍完全get不到一堆人围在一起做数学讨论作业的乐趣,我就躺床上要么睡觉要么看Kindle要么丝芙兰网购,反正做的事情和数学都没有什么关系(好像那样子看上去还挺欠揍哈哈哈哈哈哈哈。夏校之后我就坚定了不学数学学哲学的想法了,毕竟实在不喜欢数学而且也实在不是那种有毅力的人。我不喜欢的东西应该很难坚持下去吧,智商也就普普通通一个傻小孩,何必呢qvq。
主要还是要感谢一下那位在康奈尔夏校遇到的学姐(女神),因为不想做数学作业不想去Office hour就一直缠着人家聊天(她是学文学的)然后就跟她各种bb文学哲学相关的东西+诉苦什么我喜欢哲学啊,又不敢major的各种顾虑(也不管人家嫌不嫌我烦哦 反正就拉着她小嘴叭叭叭的没停一直到九十点钟宿舍meeting要迟到,顺便还拉着小姐姐走一公里多去恰奶茶日料。
咳 反正一波谈天说地以后(我觉得是受她对文学的坚持的影响还有感受了讨论自己感兴趣东西的快落),就赶紧跟老板聊了以后把intended major改成了哲学。
2018.11
学农之前想着带了一本如果不是特别无聊我这辈子都不会看的书,说不定我就,看了呢。后来我还真的看了,那本内容干枯外表受损的讲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文学的书。如果说关于存在主义的云云让我想到了交叉学科这件事的话,那么这本书才是真真正正给我带来实感的那个。我一直对“可能性”这个词非常着迷,而我喜欢交叉学科就是想探索不同领域与哲学结合的各种可能性及其表达形式吧。后来我why school/major的文书写的都是这个(反正如果AO觉得不fit就把我拒了吧lol),然后SLC算是我why essay们的半个母版吧,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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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高一的时候对选校的概念大概就是,去哪都行,有日料奶茶然后我要学的专业课选择多一点就好了。对于文理学院的态度大概就是,我虽然不了解,但觉得没有这么理想的地方吧,与其这样不如大U。我觉得可能是因为对于想学的东西激情不够,对于大学生活也没什么憧憬,不足以让我为了将来想学的东西做充分的school research。反正这些到了高二就不一样了。高二确定了major后开始做一些哲学活动,然后就活了哈哈哈哈哈。
#选校
在大姐给我介绍了一堆文理学院后我指着Sarah Lawrence说自己喜欢那样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嘛!!!(其实并没有
我当时只觉得挺喜欢它课程设置的然后没了。暂定了ED WFU因为我超喜欢它的文书题目们。
后来就是快暑假我妈非要我跟着树英访校然后找个Dream school(我觉得她是想让我喜欢上NYU)。「逼相亲既视感」其实我有喜欢的学校们只是不足以成为Dream school好嘛。在我的概念里,Dream school就是非…不可,到那时还没有任何一个学校可以在我心目中达到那种程度。
#文书
我还挺喜欢写文书的,在Will一遍又一遍让我再多解释一点的时候,我要回过头去填补初稿激情输出时只留下的起因和结果当中空缺的逻辑关系/环环相扣的链条。这个过程可以推着我让我更清楚地想想我为什么喜欢这样那样。
我的主文书里其实有一些比individuality更想写的东西,或者说我还挺想在后面加一个结尾的。虽然我在ps里写了我喜欢钢笔然后这个兴趣如何帮我找到自己在群体中的定位(告别原来的社交方式并找到理想状态的友谊)还有通过莳绘钢笔加深对Japanese aesthetics的理解,这些在我写的时候也是想体现一点自己的不同吧,但我最后还是想回到平凡这个主题。我一开始觉得这样挺矛盾的,但后来想怎么样算不平凡或者不同呢。当你对比两样东西,只要他们有一丁点的不同人们就会称他们不一样,可别忘了它们有99.99%仍是相同的。你永远逃不过平凡或相似但没关系你也永远是不同的。
#School research
我觉得做school research还挺悠闲的,就跟逛知乎一样,基于之前跟大姐初步定的school list,无聊了就看看不同学校的专业啦,课程,还有events之类的。也是在这段时间里我放弃ED WFU了,因为我只是喜欢它的文书题目诶,对于这个学校我不怎么有感觉。我以为学校会很value它文书题目里的一些东西,但说实话我没有很强烈的感受到。相比之下,我更喜欢Bard,Lafayette,Sarah Lawrence什么的。我也是在这个时候变成LAC党的吧,用老板的话说就是“巴不得美国没有综合性大学”。
#Dream school
经过几个月,看了学校官网,niche,还有知乎上在xxx上学是一种怎样的体验之类的信息,我倒是觉得Sarah Lawrence越来越像我Dream school的样子了。我对Dream school真的好吝啬,大多数时候是觉得没有必要,尤其当我在pyq看到认识的人三天换一个Dream school的时候(不要打我)。我只是觉得把它标榜成一个自己特别喜欢非去不可的学校又怎么样呢,不过是一个标签罢了。记得一天essay班上Sarah让我们free write自己的Dream school之类的,我就战战兢兢左顾右盼非常心虚地写了个“Sarah Lawrence(?)”提交了。
所以我就把这个“Dream school”放在了EA,因为我知道我妈肯定不会让我ED它的啦哈哈哈哈哈。考虑到我妈比较看重排名我就打算ED Lafayette了,(大概就是因为一句why not吧哈哈哈哈哈)。PS:我喜欢一个学校的理由都多少有点玄学。我喜欢Bard其中一点是因为它的“a place to think”以及它的名字,吟游诗人,啧啧啧,整挺好。喜欢Kenyon的原因之一是一个关于文理学院的电影就是在那里拍摄+发生的。还有Reed,在我把它加到CA的不久后我收到了它的宣传册。我有那么一点点被它收买了吧。
不过我妈还是不同意Lafayette,所以我最后ED了NYU。
一声长叹,还好,我NYU脆拒。我觉得那个时候我是我们全学校ED NYU人里最快落的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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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C status update1
ESS课上忽然收到一封SLC的信,然后我手抖着叫我同学下课陪我看结果。点开页面,我已经准备好尖叫啦!等等,这个开头怎么这么长,等一下cong呢?啊呕我被defer了qvq。然后就寄希望于Bard咯。
#ED2
我觉得大姐的每次出现都对我的生活有短时间内不可见的决定性作用。第一次见大姐的时候我有被她那天的银色眼线惊艳到,然后从此我美妆的道路上就多了一排草。第二次是被安利了coursera。第三次她给我超级仔细地介绍了各种各种文理学院,我觉得没有大姐我可能就不会那么理解&喜欢LAC,甚至不会知道Sarah Lawrence的存在!!!以及安利ACE,让我的裱花终于可以在爸妈面前做个人了_(:_」∠)_。
还有就是最近一次和大姐聊天啦!我们想了很多和SLC差不多的学校,最后得出结论,写邮件给AO,ED2 SLC吧。我就是觉得SLC这样的,满足我对本科教育的所有幻想,简直全美仅此一家好吗!这么多交叉学科的课!!可以设计自己的课程!!还有一长串writing相关的课程&活动!!任君挑选诶!离纽约市只要半个小时!你康康她,她不香吗!(好我彩虹屁结束了)其实我也很喜欢Bard和Kenyon的(怎么开始发好人卡了??),就比Sarah Lawrence少那么一点吧。但这一点足以让我变得很固执了。
还是要谢谢我爸妈最后同意ED2 Sarah Lawrence了,虽然我爸茫然地看着我非常有针对性地安利了一波后仍然有一点茫然,但还是支持我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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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所不能及
第一次读读卡夫卡,或者努力让自己的什么意识跟着斑点流动,或者看那些橙白相间的的书,或者写出一些自己都看不下去的东西的时候,我总觉得还是多睡一会儿来的比较实在,顺便在梦里怀疑一下自己到底适不适合学这些。虽然大多数时候我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但有些时候还是固执得很坚定的。除了固执,还挺拧巴(?我不知道这个词用的对不对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不熟,但就是忽然想到它了)。我老是喜欢让关系好的同学帮我看文书提建议,但大多数时候那些建议总感觉没有提到我的点上,就开始我不听我不听我只听Will的了哈哈哈哈哈。还有公众号也这样,我非常执着的想秉持一种把事情讲清楚又不故意迎合读者的态度,写不出自己想要的样子又听不进别人的建议。这种时候我真的也很想打自己orz。
#……
语文paper2的作业忽然做得火大起来。我开始想,这门课,我的学校,和IB。然后迷惑。我当时坚持选择IB是因为它有TOK,我想IB的课应该是包容的,灵活的吧。
有一段时间我以为在Chinese L里可以“读者参与了文本意义的产生,文本也塑造了读者”,然而它大多数时候还是只存在于我上课走神的yy里。她要求学生paper2都用高尔基的“文学即人学”或者“文学四要素”两者中的一个文学理论开头,被问及她口口声声强调的“文学四要素”和“F6”是谁提出的时候,她也不知道。于是我开始想她,一位老师,教育者。对她而言,工作意味着什么?教育和教育者之于社会又意味着什么呢?
有一段时间我特别想学education studies,想着教育或许可以变得更灵活,更自由,或许更多人可以学到自己想学的东西,或许还可以发明一个什么儿童哲学。(话说我真的好喜欢树英core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虽然我两次错过了参加的机会orz)我觉得我被树英的理想主义保护得太好了(甚至有一点宠坏了哈哈哈哈哈哈)。在探索major的时候佳易姐和大姐关注的都是我喜欢什么,想学什么,以至于现在的我在知乎上看到儿子今年考大学请问报考什么专业好之类的问题的时候会感到一点遥远。但是就目前,我觉得教育很大程度上还是为社会服务的吧。那么目前的社会需要这种教育上的自由吗,如果不需要,我的这种理想主义又该从何开始,如何创造呢。可能(当然)是我太理想主义了吧,但正是这种传递自树英却又不再完全是树英的理想主义,让我理解到接受「自由的教育」的幸福与幸运。这种幸福感来自树英,还有她坚持的理想主义,还有她坚持的教育理念。所以在感受到这种幸福后,我会很急切地想要传递这种幸福感。
关于这种幸福感,我觉得我在前面提到的那个发生在Kenyon的电影可以做一点补充:
不过说回如果我理想当中的教育只在很有限的程度上被目前的社会所需求的话,我忽然想到小学的一篇课文(这可能是除了“我是小学生”外我记得唯一一篇小学学的现代文了)。我找到原文了,所以直接粘贴咯:
清晨,我来到海边散步。走着走着,我发现在沙滩上的浅水洼里,有许多小鱼。它们被困在水洼里,回不了大海了。被困的小鱼,也许有几百条,甚至有几千条。用不了多久,浅水洼里的水就会被沙粒吸干,被太阳蒸干。这些小鱼都会干死。
我继续朝前走着,忽然看见前面有一个小男孩。他走得很慢,不停地在每个水洼前弯下腰去,捡起里面的小鱼,用力地把它们扔回大海。
看了一会儿,我忍不住走过去对小男孩说:“水洼里有成百上千条小鱼,你是捡不完的。”
“我知道。”小男孩头也不抬的回答。
“那你为什么还在捡?谁在乎呢?”
“这条小鱼在乎!”男孩一边回答,一边捡起一条鱼扔进大海。他不停地捡鱼扔鱼,不停地叨念着:“这条在乎,这条也在乎!还有这一条、这一条、这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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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人听说我想学哲学&文学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你悠着点”,或者更直白一点的,关于“那么多阅读量”的灵魂拷问,以及毕业就业问题。是的,普通青年文艺青年2B青年都要赚钱。不过在看着面前一堵堵墙的时候,我又想,那些关于自由的发光的东西,那些墙,当它们被翻越过去后,我不知道它们是不是又会变成一座座围城,就好像把石头推到山顶的那一刻也意味着要从山脚下开始推石头一样。
在我写这篇成长开头的时候,我写了那个曾经迷茫的我,我以为一路写下来会是一个认知逐渐清晰的过程,没想到这篇成长最后竟还是以迷茫的状态结尾。但是一直以来,人们看那些,读那些,听那些,写那些迷茫的阴郁的黑暗的荒诞的东西,从来不是为了陷入其中,而是要指出并面对它们吧。
那么就和以前一样,我迎接这种迷茫,填补以水,面包,空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