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小城的日与夜 - 记新奥尔良
In New Orleans, culture doesn’t come down from on high, it bubbles up from the streets.”
— Ellis Marsalis
生活中有些旅行是用来放空的，有些旅行是用来平复回忆的，有些则像是做了一场热闹非凡的梦，一觉醒来久久依然可以回味。如果你问我， 那么新奥尔良则像是其中一个，像一个灿烂夏天里的梦。因为时间露往霜来，只能依靠文字却可以帮我们保留记忆和情感痕迹，这次就想记录一下记忆中热闹的新奥尔良。
去年初夏的时候去新奥尔良源于我一向喜欢对拥有异域风情城市的好奇。跟朋友一起乘坐一班天还没亮的清早航班出发，昏睡了半会儿便被机舱外的逐渐明亮的阳光刺醒，机舱里开始逐渐充满了咖啡的清香，听见广播里的声音告诉我们还有20分钟飞机就着陆。
一下飞机便打的士前往我们酒店所在的French quarter, 去往酒店的路上温热的夏天的风吹过来，拂面的时刻便能感受到海港小城的温度。虽然清早，还记得在酒店放下行李不到片刻,便迫不及待要去认识一下这座新的城市. 刚走上街头，因为还是清晨，偶尔还能听到小鸟鸣叫的声音。French quarter因为还是按照殖民时代的马路的宽度建造的，街道两边的建筑不再同意美国东岸和西岸任何的建筑风格，又与我在欧洲见过的建筑有所不同。
城市被西班牙和法国人都殖民过，因此街道的气息散发着一种南欧的非常欢快的气息，二楼的阳台都充满了浮华的雕花生阳台，上面挂着长长的吊藤植物，走在街上就像走在一个小型热带的林荫之中。
我们很快就一边闲聊着一边走到了杜梦咖啡馆。清晨里的新奥尔良非常的空气微凉，十分恬静，而杜梦咖啡馆从门口开始便热闹非凡。坐下来以后我点了一杯黑咖啡给自己提提神，加了一个French Begneit，方形松软的面包上面撒了一层细碎的白糖粉，咬下一口松软香甜，再配合一口咖啡，香甜在口中融化然后在被咖啡淡淡的苦涩所包围，是一场十分奇妙的味觉旅程。喝着咖啡的时候，栏杆边便有鸽子悠然地走来走去，准备去吃客人吃剩的食物和咖啡，这来来去去的过程里它们并没有显露出丝毫害羞或者害怕的意思。 在背后传来萨克斯管的演奏，我跟旅伴便靠在椅子上，晒着清晨徐徐出现的太阳，度过了一个这样非常不错的早晨。
喝完咖啡再一路逛下去，就走到了Jackson Square, 以圣路易斯大教堂为背景, 广场看上去非常的宏大，街道边停满了马车，我站在河边回望。我虽然不信仰任何宗教，游走西方城市, 看到风格迥异的教堂，实在还是惊叹与建筑师和艺术家的精湛创作。无论诸神存不存在，每每走在神庙之前还是想保持这对比人类更高的未知文明保持敬意。
从广场出来往外走，我与旅伴边走到密西西比河边，吹着凉风，时不时有红色的电车经过，我们坐下来，吹着春末初夏的凉风，聊了许多各自生活工作的上的事情，在河边聊到了到了中午的时分。便打算回酒店歇息片刻再继续下午的探索。
在夜里，新奥尔良和白日里感受到的柔和静谧是完全不一样的，还记得第一个傍晚， 我跟同伴吃完当地特色的jambalaya炒饭和龙虾烩面，喝了点小酒在街上闲逛等待夜晚的到来，顺着太阳落下，街的两边便逐渐热闹起来。这与我在美国生活这么多年的经历大不相同，在美国没有几座夜不入眠的城市，除了纽约，另一个就是新奥尔良了吧。其他的美国城市总是在夜幕降临之时早早打烊，对初来乍到者的好奇心并不大热情。
等到天变成深蓝色时，各种现代的爵士乐、布鲁斯、摇滚乐混合交融在一起从敞开的店门里汹涌而出，音符与在街面上的行人们横冲直撞，有的有人坐在街边小酌，欣赏着屋内的乐队演出，酒杯光转，音乐如同迅速游走的鱼龙般飞舞到我们的耳边。
走到波旁街旁边的某条小道上一家叫Fritzel European Jazz Club的店，我们听见中央的时候我们听到一首非常悦耳又经典的Minni the Moocher, 门口散发着暖黄色的灯光。走进店里，店里已经已经挤得满满的，大家安静地坐着，身体却随着音乐律动。微微的与音符十分跳跃，似乎每个人已经与音乐融为了一体。 我坐下的时候正是钢琴师独奏之时，他似乎已经完全融入其中，指尖迅速的在钢琴键盘上滑动着，音乐风格热情自由，他的姿势与表情都带着恣肆的抒情。我才刚坐下来几分钟，却觉得无论何时加入这音乐也不会太迟。钢琴师独奏完便是小号的独奏, 这时候我才知道乐队三人正在即兴演奏。小号独奏时，钢琴师与鼓手便放慢了节奏，为了承托处号声的韵律。 钢琴的穿插也十分美妙无比，配着鼓点声时而低沉时而高歌猛进。独奏结束在一起即兴合奏是，音乐的空间便显得更加的恢弘。
在新奥尔良的第二个夜晚我们依然意犹未尽，于是决定在著名的爵士圣地 Preservation Hall （中文常译为典藏厅).
Preservation Hall 本来源于新奥尔良当地本地的黑人音乐社群，作为闻名遐迩的音乐圣地，典藏厅的的门面倒是可以说非常的简陋，到达典藏厅的时候，我们只看到了一扇狭窄的绿色斑驳绣铁门，穿过了一个居民房的狭窄楼道，怎样也想不到这是聚集了这个城市里面最棒的演出艺术家的地方。 其后我们来到了一个较大的演奏空间。灯光极其的昏暗，室内布满了陈旧的木头家具。大家慕名而来，想听到来自60年代最原汁原味的音乐，便席地而坐。我们离年过半百的音乐家们只有半米的距离。每一场演奏在小小的演奏空间内只能容纳60余人，我还记音乐在想起的那一刻便非常撼人心魂想起的。七八位乐手并列错开，各自弹奏着不一样的乐器。乐手们有许多都已经年过半百，有几位乐手的背脊已经开始有些略微佝偻，虽然如此，我却无法在他们的气质中感受到任何生命衰老的痕迹，因为音乐一响起，他们便不顾一切地闯入自己创作的音乐，节奏既雷厉风行又随心所欲。
在Preservation hall 那一晚听到的音乐与我们今天在世界上听到的大部分爵士乐，那种充满着中产气息的典雅风格不完全相同，更多是带着来自街头的一种热情与随性。 因为更多保留了路易斯•阿姆斯特朗 时代的音乐风格，因此依然可以感受到时间的沉淀。音乐本身的旋律我已经不记得，但那些栩栩如生的声音带来的感受，辉煌而自然，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中。杰出的艺术作品无论格式异同大抵如此：心旷神怡，即便很久以后依然清晰地记得当时体验的感受，而其完美程度则可以让人陷入久久沉思。
这座建立在海边与沼泽地之上的城市还有了另外的有趣的一面，便是它的各种都市传说。我住的法国区因为有着悠久的历史，街道两边的百年建筑和百年老店都有着各自灵异的传说。在此不做过多铺叙，因为只有走在夜里的十分ghosty的新奥尔良，马车缓缓经过之时，听着当地人给你说着云迷雾锁的老宅故事，才能感受那毛森骨立的诡异。
在新奥尔良的几日里游走在街上，就是在爵士乐和夏日微风揉合在一起向我们吹来，累了就走金街边的小馆点上一份Jambalaya炒饭或配上小龙虾。跟同行的友人小酌一杯，说说自己对目的地的感受，聊聊自己的生活，时常一起同时默默的拍下一张照片，一趟旅行也为同行的友谊培养了默契感。最后的一个在新奥尔良夜晚走在乐符鼎沸热闹非凡的波旁街，我们在街边向一个黑人老伯伯买了一杯当地著名的绿色果酒 ，据说这是一个魔鬼炸弹，就着酒精带来的一点点兴奋，短暂地在不同的pub停留，后来慢慢走回旅馆的路上，又看到红色的电轨车行驶过来，后面是霓虹灯里的小城新奥尔良。心想这样半梦半醒的夏天真好。
Tips:
Jambalya最好吃的店之一： Acme Oyster house
新奥尔良法国区的特产绿色果酒cocktail - Hand Grenade
听Jazz必去 : Preservation Hall （本文已做长文叙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