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240)
自由(240) 还没有到十点,精疲力竭的植忠义已经睡了,习惯了夜生活的小敏正亢奋,暂不能入眠,靠在床头看了一档综艺节目后,才有了睡意,往被窝里一出溜,睡着了。 被一阵咔嚓声惊醒的时候,植忠义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睡眠,基本上恢复了精神头儿,正处于浅睡状态。听到咔嚓声,他马上就睁开眼,想看看是什么东西咔咔嚓嚓。 植忠义欠身抬头,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就被几下刺眼的白光闪得雾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他惊慌失措,语不成调地问是谁?想干什么? 房间里的动静把刚刚入睡的小敏也惊醒了,她像植忠义一样莫名其妙,也抬起头来,睡眼朦胧地看发生了什么情况。她的举动导致一束电灯光直接照在她的脸上,接着更多的咔嚓声,在炽白的手电筒的光照下接连响起来。 一阵咔嚓声响过之后,照相机完成了使命,不再拍照,只剩下那束手电筒的光柱子照在植忠义和小敏的脸上。 植忠义明白自己被人暗算了,只好等着看来人怎么与他交涉,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来人无非想要勒索些钱财,如果真是这个目的,他愿意息事宁人,出钱摆平此事。 但是来人拍完照片后,一句话也没有说,直接关门离开了。 黑暗中,惊魂甫定的植忠义也不敢开灯,问小敏说,你来的时候,被人跟踪了吗? 小敏说,没有,我不知道,我没有看见。 考虑到小敏是通过黄继承认识的,加上开五十万的发票只给黄继承三千块钱心虚,植忠义怀疑是黄继承对他不满搞的鬼。 植忠义说,黄继承是不是还在沭阳县? 植忠义没有直接问小敏,刚才是不是黄继承过来算计他的,其实他问的话,跟怀疑小敏与黄继承合起伙儿来算计他差不多。 小敏明白植忠义怀疑自己与黄继承串通一气,合伙儿搞他。觉得自己真是冤枉,她之前确实与黄继承有过计划,打算牺牲自己,录植忠义的像,可是后来权衡一下利弊,自己就单方面退出了,自己的行为无疑等于搭救了植忠义。现在出了这桩事儿,植忠义还怀疑上她了了,真是天大的冤枉。但是既然植忠义没有挑明说她参与暗算他,小敏决定话不多说,防止言多必失,把先前自己与黄继承准备算计他的事儿无意中泄露出来,让植忠义看出蛛丝马迹。 他不是说回淮州县了吗?小敏说。 小敏这么说,就等于表明她跟黄继承没有什么瓜葛了,她与黄继承的接触仅限于黄继承离开沭阳县之前,在黄继承宣布离开沭阳县之后,她就与他失去了联系,至于他是否还在沭阳县,这次闯进运河之家宾馆拍他们照片的,是不是黄继承?不是黄继承又是谁?她根本就不知道。 小敏的回答也在植忠义的意料之中,他想到了小敏会这么回答。事已至此,再追查夜闯客房者是谁,无疑是不明智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平息此事衍生的后续事件。 植忠义与小敏在宾馆开房本身就是丑闻,植忠义不想再扩大事态,也无颜追究宾馆的责任。现在他显然无法再在宾馆住下去了,植忠义看见所住房间的哪怕一根线头子,都觉得胆战心惊,在宾馆休闲,有公家安排的,也有自己掏腰包自费的,一年少说也得有几十次,哪一次都是神清气爽,从来也没有遇到这样的窝囊事儿。他决定离开宾馆直接回家。 植忠义今天下午下班的时候,跟媳妇儿郭秀云说的是去省里面开会去,现在半夜三更回家,郭秀云肯定会问他怎么回事儿,估计郭秀云已经在邻里之间把他外出开会的事儿说了出去。领导出差开会实在太正常,但开会不成,夜半回家,肯定会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新闻,万一传到好事者那里,说不定会有一番求证,万一露馅儿,让郭秀云知道了来龙去脉非出事儿不可。 植忠义很头疼,一时也想不出比较好的处理办法。更为糟心的,是那个闯进来拍照的人会拿他怎么办呢?是勒索他的钱财呢?还是别有他图?事情既然发生了,也无法回避,只有等着。看那个人玩什么花招吧。 植忠义心情沮丧,浑身像散了架一样,有气无力地穿上上衣服,也没有搭理小敏,就出了房间。 植忠义下到宾馆大堂的时候,看见女接待员在接待柜台里面的一张小床上躺着,看样子像睡着了,自己刚才噗踏噗踏下楼的脚步声也没有使她醒过来。 进出大堂的门被从里面锁上了,植忠义走到接待柜台跟前,用劲儿敲击台面儿。 这时,小床上的女接待员才醒过来,她睡眼惺忪,生气地质问植忠义为什么这么大声敲柜台,连基本的礼貌也不懂。 植忠义没有接腔搭话,对女接待员的愤怒也没有什么反应。刚才看见大堂的门被反锁了,一瞬间,他还以为那个拍他照片的人没有逃出宾馆,还在这栋宾馆大楼里某一个地方藏着。 刚才有人闯进我的房间,你知道吗?植忠义说, 女接待员说,不知道。闯你房间?闯你房间干什么了? 听了女接待员的问话,植忠义突然后悔自己多嘴。他的脑子一懵,竟不知怎么回答她。 应该是小偷,你丢了什么东西了吗?女接待员说,你赶紧报警!让警察过来处理。 女接待员这时候好像完全清醒了过来,很认真地帮植忠义出主意。 植忠义没有听取女接待员的建议报警,指着大堂的门说,大门是什么时候锁上的? 女接待员说,刚才是有两个人从楼上跑下来,准确说,不是跑,是走得快些,看他们神色慌乱,我还问他们是干什么的?那两个人没有搭理我,加快脚步就跑出去了。我还以为是房客的沭阳本地朋友来玩呢,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之一,我还往其他不好的方向想了,因为没有房客出来给人我说,所以我只是把大门提前锁上了。不过按照我们宾馆的规定,夜里不到十二点半,不能锁大门,有时候有的客人来得晚一些。 植忠义说,你看清哪个跑走的人了吗? 女接待员说,没有看清楚长什么样,两个都是男的,五短身材,都是小矮个儿。 植忠义之所以问女接待员那两个人长什么样,就是想证实一下闯进他房间的人是不是黄继承。女接待员说那两个人都是小矮个,明显与高个子的黄继承不相符。闯进房间的人是高个儿还是矮个儿,植忠义也没有看清楚,他只记得一道光亮直照在他的脸上,将他的眼睛照得花了半天,直到来人跑走了,听不见他们的脚步声了,他的眼睛还花花搭搭,什么也看不见。 开门!植忠义没好气儿地说。 怎么,你不住了吗?女接待员说,你先住着,我替你报警。 植忠义说,开门,让我出去! 植忠义出门的态度很坚决,女接待员只好开门,让他出去。看着植忠义出了门,女接待员说,你还回来吗? 植忠义没有说回不回来,出了门,朝着百米距离的马路越走越远了。 小敏在房间一番收拾,出来的比较晚。植忠义离开房间后,她想了半天,因为来人半夜闯进房间拍照的行为,与黄继承让她录像比较相似,她首先怀疑来人是不是黄继承,如果是他的话,黄继承是不是已经看出来她叛变投敌。为了完成他的计划,自己亲自上阵拍照? 这个想法让小敏十分纠结。原本她想盯住植忠义这个财神靠山,没想到被黄继承识破。事情的发展出乎意料,小敏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见机行事,躲避黄继承只会使自己的处境更加困窘,她还想在这里继续做下去,她的人脉几乎都在沭阳县。 小敏打好主意,下楼离开宾馆,回自己的出租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