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地下乐手”的独白

    年底了，大家都要回家了……
    现在的活儿越来越难找了。即使是100块一场的烂活儿。
    我一哥们2005年去西藏干了1年歌厅，赚了10万多。那边一个月给1万的场都有，但是一般人是干不了的。据总结，西藏人和东突份子没差多少，个个喝完酒就不是中国人。不过，为了那1万，当孙子也就当了。
    这哥们本来是一个优秀的吉他手，享誉北京地下圈。结果兴奋了一圈后，发现自己竟然已年届不惑，居然连娶妻成家的银子都没攒下来。所以，有了西藏之行。后来这哥们回北京，不玩儿音乐了，乐队也散伙了，跟人合伙开酒吧了。
    再后来，听说他又重操旧业，只是改成弹贝斯了，只是玩儿音乐不再为了什么信念，而是为了宅在家中的台湾太太。一个冬夜，我在后海闲逛，路过一家“蓝莲花”的酒吧，透过窗棱，看到了他久违而疲惫的身影……
     无论开始说的多好听，再执着再愤青，到后来也不过是被老板牵着鼻子走而已。干的多了，感觉搞音乐和上班也没啥本质区别，都是一份职业而已。
    当你花1个月做1首原创，演出赚100元，而且市场不看好；而花1个月学会30首COPY，每场赚300元，求职容易，你会选哪个？因为很少人可以只通过搞原创来确保正常生活。都需要打工。所以，奉劝各位企图依靠原创音乐来发家致富的兄弟姐妹们赶紧改弦更张。
    很久以后才知道，做乐队，最重要的不仅是音乐上的趣味相投，而是社会层次类似，生活状态趋同。不然，先不要说价值观和音乐取向是否吻合，生活状态完全不同的人之间，即使想约一个合理可行的排练时间都难。
    其实地下音乐圈也分为2大阵营——以音乐为唯一生存手段的红军（职业乐手），和以音乐为爱好同时不拒绝赚点儿小钱的伪军（伪职业乐手）。
    即使不愿承认，目前依然在北京混的大部分乐手还都是后者。因为前者生存的太辛苦，一点儿也不浪漫。仅靠演出、录音，那点收入连房租都交不上。
    伪军如是说：“当我能吃到红烧肉的是时候，我才有精力去考虑下一个小节用C小调和D大调哪个更好听。否则，我只会考虑我弹哪个老板才会给我更都的Money。”
     但毕竟大家都秉承了老祖宗的优良传统，所以红军一般大都极度鄙视伪军的。就象暴动的贫农在虐杀地主的同时，不忘用目光逼疯甚至杀死那些装可怜的富农一样。因为对陌生MM来说，大家享有差不多的光环，但却是截然不同的生活境遇。
    与地上娱乐圈正相反的是：除非嫁不出去，几乎没有女人以地下音乐为唯一生存手段。古人云：民不患寡，而患不均。当你曾经鄙视的那些人现在都比你活的舒服，就是对你的梦想最彻底的颠覆。其实很简单，大部分人都最低理想是——平等（生活质量）；最高理想是——超越（出人头地）。
    前几年社会经济比较稳定的时候，哥们儿还偶尔搞搞原创。后来年纪大了，闹经济危机了，又无他技之长，为了一样在外辛苦打拼，回家依然嗷嗷待哺的老婆，就只好在工作之外靠COPY补贴家用了。可居然还有人以为哥们儿在玩儿酷，很小资——真他奶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