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032:拆书笔记《追忆似水年华》B05
P183-236
本节概要
《追忆似水年华》用清新优美的语言描绘出时代的变迁,阅读此书需要摆脱对情节推进的好奇,跟随普氏的思绪流动,看他用语言的线描绘出那一个个人物、场景,用思绪的笔渲染色彩、气氛,又让那些人物用自己的语言和行为让你感受他们的身份、性格特点,好像吹了口气让他们活起来。我的拆读就像一个多嘴多舌的人带着自己的偏好与局限,指出:“看这里!这个人!”有时又挥挥手说,这一段是心理活动,没空细看,走吧!

这一节的内容从情节上是非常简单的,就是“我”去了巴尔贝克,在旅途上浮想联翩,到了旅社又犯了不适应的毛病,然后在那里见到各式各样的人。而这些人多半对后面的情节也不起到推进作用,只是为了体现当时的社会风貌、世态人情,就像看《清明上河图》,那里面的人称不上是主角,可是没有他们,这画卷就没有年代感了呀!
敏感的人难适应新环境
首先这是“我”和希尔贝特分手后两年的事,我对希尔贝特已经无所谓了,只是偶尔有些小细节会刺激到我,但那也很短暂。久居一地会使时日停滞,赢得时间的最好办法是换换地方。(哎,我可以把这句话裱起来吗?)可是临到要出门,要和母亲分别,我又不免难过。(这个妈宝男,现实中普氏和母亲的确有很深的联结,事事过问,小说里的母亲倒是比较明智,对儿子疼爱但不控制)
巴尔贝克海滨是度假胜地,这里的豪华大旅社经理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社会化程度很高,很懂得看人下菜碟。这里的小社会由商业规则与阶层法则共同发挥作用,对于一个涉世未深而又敏感柔弱的少年来说,充满好奇,也有很多不适应。
首先到了大旅社,外祖母与经理讲价,少年内心十分羞愧;周边的人又不像贡布雷那样都彼此相识,几乎是陌生人,因而倍感孤独;敏感的心很想讨人喜欢,又有些自卑,对别人的眼光便有许多胡乱猜测,是以少年小心翼翼地避免惹别人讨厌。
一到新地方我就发烧了,外祖母很知道我的心理脆弱,知道我需要安全感,所以她让我有事找她时就在床头的板壁上敲三下……
这一部分很细腻地写出了敏感型人格的心理特征、焦虑根源,如果你身边有这样的人,倒是可以学学外祖母的做法,不要急于指责而是从一些小细节处,给敏感的人一点安全感,可控感。
外祖母本人是个很智慧经历过风雨的人,她内心独立,不愿讨好他人,所以她对于我这种想赢得别人喜好的心理虽不指责,但其实并不理解。外祖母那热爱自然的脾气上来,觉得在美好的海边餐厅竟然门窗紧闭不吹海风,岂不遗憾,于是偷偷打开窗,风马上把菜单吹跑,把客人的报纸、面纱和遮阳帽也吹跑了,引起一阵责骂声,更增加了我孤独悲哀的印象。
说说这里的一部分住客
某贵妇,有贵族身份,她虽住在旅社但自己营造了一个小宇宙,用自带的窗帘、屏风、照片把房间布置好,一切派仆人与旅社交涉,乘四轮马车散步时小厮女仆前呼后拥,她犹如享有治外法权般被保护起来。
到此我们不再卖关子了,这位就是前面已经埋过伏笔的德·维尔巴里西斯侯爵夫人,外祖母多年的朋友,德·诺布瓦爱得发疯的女人,德·诺布瓦第一次来我家吃饭时听说我要去巴尔贝克,就说“啊!我得把这一消息告诉一位对此很关心的女士。”指的就是她。
在一个人人如此势利的地方,有次老贵妇人到餐厅认出外祖母,眼里放出惊喜的光芒要过来相认,“我”是多么希望她来为我们的身份背书以赢得德·斯代马里亚小姐对“我”高看一眼,可是外祖母却把目光转过去。外祖母的原则是:出门了就不应该再有什么交往,大家要往来,在巴黎有的是时间。
我们到旅社的头天中午用餐,旅社经理安排我们用餐的位置,是一位乡绅德·斯代马里亚先生的固定位置,经理原以为他们晚上才会回来,我们刚开始用午餐,这位先生就来了,高声请旅社侍应部领班注意,再不要发生类似的错误。傲慢、冷若冰霜之态毕现,他还有个女儿也同来用餐,一样是冷淡和生硬的作派。(这个斯代马里亚小姐是不是数年后圣卢介绍给我的那个人?)
所以我们看到了,社会阶层的划分还是很分明的,贵族依旧有虚张声势的架子,尽管那位老乡绅和女儿并不是很富有,可在某些场合,阶层优先于商业法则。
勒格朗丹的姐姐嫁给一个住在巴尔贝克附近的贵族德·康布尔梅先生,之前我们剧透过,现在他出场了。他们属于老派没落的贵族,实际上财产已经不多,倒是勒格朗丹家里有钱。康布尔梅先生刚来时衣着随便,又按旧时礼节一见到有女士在场就进门脱帽子,弄得旅社的人以为他是出身寒微之人。哎,想来德·维尔巴里西斯夫人要弄这么多排场也是不得已,否则别人便会把她当作穷酸老婆子。
这里还有怪咖,那种自封为“国王”的人,封妻子为“皇后”,孩子们跟在后面喊“皇后万岁”就能得很多赏钱。
另一个阶层是律师、审判官、公证人之流,他们一边鄙夷着贵族的作派,一边又以认识他们为荣,一起吃了顿饭以后觉得在德·斯代马里亚先生面前扬眉吐气,顾盼自雄地把侍应部领班埃梅指使个团团转。
而这种自卑又自傲的矛盾心理冲突得最严重的大概是这酒店集团的高管了,一方面他是赫赫有名的旅馆主,有钱,很有钱,可是当他在酒店出现时面对客人,又要表现出职业素养,对客人行礼,同时在旅社员工面前他又要显示自己的权威和高明。所以,他尽管毕恭毕敬地对客人行礼,却好像在葬礼上站在死者父亲面前或圣体面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