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孕妈日记第三十八周——我准备好了
这段时间,脑袋里面好像住进了一个海绵宝宝。清晨起床,夜晚入睡,闲暇时光,脑袋里挥之不去的就是它的经典BGM:“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
是啊,奇奇琪琪,妈妈准备好了!不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
这几个月应该是近几年手头最宽裕的时候。疫情结束后,连绵的暴雨和阴雨天气终于结束,炎热高温天气到来。爸爸的石头场几乎日夜不停地运转。只要有石头,只要有机器运转,就有材料可以出售。连绵的大雨导致江水涨潮,轮船运输便利,出货速度也变得快。有材料,能运出去,生产计划就能完成。爸爸手头就有足够的资金还贷、开工资、担负家里大宗开销以及为小宝宝的出生攒下钱。
湖北八月份宣布的所有A级景区免门票的政策也给小镇注入活力。作为拥有三个A级景区的山区小镇,每日涌入的旅游大巴、私家车络绎不绝,妈妈小小的农家乐终于可以不用靠送货司机苦撑,可以招待手头略阔绰的游客。城区的市民和周边小镇的普通农民也借着风潮外出游玩。中午的生意相较以前好了许多。妈妈拿着农家乐的钱支付日常开销和伙食。一百块钱的牛肉,五六十块钱一斤的虾,十几块钱一个的水果,买起来毫不手软。我则是在旁边心疼地龇牙咧嘴。妈妈翻了我一个白眼说:“能有多贵?只要我宝贝姑娘和宝贝孙儿喜欢,再贵我都买得起!”
金子这几个月的工资也涨了几百,虽然不多,但是有总比没有强。他依然改不掉抽烟的习惯,偶尔还嚼嚼槟榔。但是烟已经不再抽中等价格,改抽红金龙,一百块一条。这两天,小镇的商店不知为什么供货不足,红金龙的烟怎么也买不到一整条,金子的香烟储备告急。我和妈妈劝他就买个贵点的黄鹤楼抽抽算了。他摇摇头拒绝了,转身买了一包散的红金龙。前天下午,散包红金龙也没有了。金子开始自己的骚操作,把爸爸的烟拿了三根放在口袋里。妈妈和我看见了,一边笑他一边又是心疼:“要不要搞得这么造业?要拿就拿一包啊。拿几根怎么回事?”爸爸见状,赶快丢了一包烟给他,总算解了他的香烟荒。
今早,我们到镇上买菜。看着鱼买完了,金子还没把车倒过来,妈妈有点着急,嘟囔着:“这个伢子,今天怎么这么慢无?待会鱼死了……”我看过去,金子的车停在海洋商行门口,瞬间就明白了。果然 打开车门,副驾驶座上放着一整条烟,不过不是红金龙。金子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这个130一条呢。”我也笑了:“一百三就一百三,又不贵。”也就是多了二十块钱而已,但是从知道自己要当爸爸那一刻起,金子就自动消费降级。早饭从牛肉面降到热干面,回家也和我们一起啃馒头喝汤,不再要求吃面煎鸡蛋,说是要把鸡蛋留给宝宝吃。
父爱让人一瞬间长大。
槟榔,他不再买了,而是用加油的积分到超市换槟榔吃,慢慢吃。一袋槟榔可以吃一个多星期,不容易。
至于我,一个爱买买买的网购达人,依然发挥网购达人的属性。只不过购买东西的主人变成了宝宝。洗澡盆、推车、婴儿提篮、包被无一例外都是我从网上扛回来的。这段时间我的手机几乎每天都会收到快递到货短信。淘宝金币收到手软,仔细梳理一下,我买的东西大概有:
婴儿包被 两个
待产包 一个(里面有产褥垫、婴儿肥皂、护脐带、托腹带、碘伏棒、卫生巾、防溢乳垫、婴儿洗衣皂、三角巾等等)
婴儿床 一个(附赠蚊帐)
婴儿安全提篮
婴儿推车(附赠蚊帐、防雨斗篷)
婴儿澡盆 (小的三个,大的一个)
吸管杯 一个
饭盒 两个
胎心监测仪 一个
孕妇裙 两件
奶瓶 两个
奶瓶清洁套装 一个
婴儿洗发沐浴二合一 一个
婴儿护甲套装 一个
婴儿护臀膏 两个
婴儿硅胶勺 两个
浴巾 两大条
小方巾 两个
月子睡衣 三件
婴儿纸尿裤 两大包
刀纸 800克
小夜灯 一个。
电动吸奶器 一个
会阴冲洗器 一个
……
不过剁手的时候一定货比三家,反复在网上搜评论。这些东西从六月份开始准备,一直到现在,我总是把工资的零头拿来购物,整数存起来作为奇奇琪琪的生育备用金。
为了给宝宝起名字,我已经把《诗经》、《论语》、《李白诗选》、《庄子》看了个遍,名字在手账本上写了足有十页。女儿的名字很快定下来了。儿子的名字却迟迟没有着落。我有点着急,理想状态是,孩子一出生,金子就去帮孩子上户口,办身份证,这样他可以从一开始就享受免费医保,直到年底。但是名字真要靠缘分,无意间看到的李白的一句诗给了我灵感,儿子的名字也很快敲定。我长吁一口气,因为如果再取不出合适的名字,我就得去看《史记》和《周易》了,还好还好。
宝宝的衣服我们没有买新的。宝宝小姨收了两大箱子外带两大口袋的婴儿衣服,拿来了一个摇篮。金子同事孙女刚刚两个月,所有衣服也给金子拿来了,而且还专门给宝宝织了两双小鞋子,送了好几包纸尿裤。衣服从夏天到冬天一应俱全,不需要再准备。宝宝的姑妈也趁着到武汉的机会,给宝宝买了好几套衣服。这一下给我们节约了好多开支。
从衣服到家的那一刻,妈妈就开启了洗刷刷模式。每晚,我和妈妈在沙发上,把衣服按照季节分好,第二天早上,妈妈开始把衣服分着季节用洗衣机洗好,晒好。下午,我和妈妈再一件件收好,叠好。金子把装满衣服的大箱子抱到楼上。就这样坚持不懈地洗了两个星期,终于把宝宝的衣服准备好了。
妈妈又到镇上裁缝铺谋了一些新棉花,找了最好的师傅做了好几套棉被、床垫,超市买了几十个小衣架。爸爸则是充分发挥动手能力强的优势,在场子几乎24小时运转,他好几个月无休的状态下,设计了一个移动衣架,然后带着场子里的师傅烧焊,敲敲打打,做了一个晾衣杆可以拆,有滚轮可以转的移动衣架出来!从此以后,奶奶晾衣服不用爬到三楼,也不用踮脚到田边去够铁丝。坐着就能晾衣服,减轻了许多劳动。
频繁的洗刷刷把家里老掉牙的洗衣机彻底报废了。妈妈利用她在商业界多年的老关系,在熟人那里用十分优惠的价格买了一台崭新的洗衣机,拿到手的价格比原价便宜八百块钱,又节省了一笔开支。
而我的奶奶,八十多岁的老人家,除了为我们操心,电话联系姑姑和幺爹要照顾好我以外,成了我们最大的精神支柱和物质支援。从开始,我、金子、妈妈浑然不觉怀孕的时候,就近乎偏执地不准我吃感冒药,不准妈妈逼我锻炼,提醒金子带我去医院检查。到如今,姑妈、姑姑每次回家看她的时候,都要求不要买东西,要给就给钱。外人看着老奶奶觉得她不是一般的糊涂,可是老人家心里有本帐。姑妈和姑姑们也心领神会。好吃的照买,钱却孝敬地愈多。奶奶拿到子侄们孝敬的钱,用手绢里三层外三层包好,晚上颤颤巍巍摸到妈妈的房间,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手绢打开,再把钱悉数放到妈妈手里:“这是xx今天来看我给我的钱。你拿着,给樱子买点好吃的。”妈妈倔强地不收,奶奶必然会发脾气:“钱给我了,就是我的。我说给谁就给谁。你不要犟,我今天看了你的包里了,你只有几十块钱了。不拿着,我樱子吃什么?我宝贝曾孙子不是要饿着?!”妈妈听闻,也就不再固执,默默地接过钱,半晌无话。
日常开销固执地不用我们的钱,昨天金子带她去剪头发——这也是老人家要求的,说要体体面面地抱曾孙。头发还没剪,钱已经给了,金子怎么说就是不让金子拿钱。剪完头发,第一时间跑到我的房间来给我看。我笑奶奶臭美,奶奶嘿嘿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豪气地扔到枕头旁,说是给曾孙的见面礼。我笑着扔回去,反驳奶奶曾孙还没出来呢,生了再给也不迟。奶奶又是笑,把钱扔回来,说:“你帮我保管。儿一生下来,就把钱给他,告诉他是老太给的。”然后就推门出去了亲,临走的时候还威胁我不准告诉爸妈。当然,我一如往常地没有听她老人家的吩咐。爸妈听闻,笑着:“奶奶给你的,你就收着。到时候别忘了给奶奶记着账,要孝敬奶奶,听见了吗?”
家里的蓝色小面包车已经破旧不堪,爸爸每次开出去,全家人都提心吊胆。正用钱的时候,车子两次坏在路上,又两次起死回生,被爸爸修好。但是孩子生下来以后,金子的爸妈姐姐还得过来看看宝宝,以后出门一大家子人,白色小车绝对装不下。大家商量着还是得买个二手面包车,方便出行。就在此时,金子同事家有面包车卖,金子和爸爸仔细验车后觉得买来不错,也只有几千块钱,于是当机立断,把车买回来,办好手续。前几天,金子把我和妈妈送回家,然后自己坐公汽到车管所,把办好手续的车开回来,然后又开到修理厂,从头到尾保养一遍。等宝宝和我平安出院以后,开车回去接爸爸妈妈姐姐子侄们过来。
从姑妈回家探望奶奶的那个星期开始,妈妈都会早早关店门,一家人在二楼客厅说说讲讲,聊到深夜才睡。许多事情都是这个时候慢慢商量好的。最开始,妈妈和我对于在哪个医院生宝宝有所分歧。妈妈倾向于在妇幼生,我则青睐一医。近几周,镇上出生的小孩几乎都在妇幼出生,我的产检也一直在妇幼。大家反馈妇幼服务态度好,医生也比较亲切。这是妈妈选择妇幼的原因。而我则从一开始就倾向一医。一方面,这是综合实力最强的医院。设施更新,不那么吵闹。我的同事大多数在此生小孩。因为妊娠糖尿病和高龄产妇的原因,我剖腹产的可能性很大。妈妈那段时间几乎每天像洗脑一样,唠叨妇幼的优点。我却是怎么都不妥协。有一天,爸爸回家,告诉我们他联系到了一医的一位产科主任,技术过关,并且和大姨爹是世交。自此,天平朝我这里倾斜,妈妈也不再执拗,高兴地和医生开始联系。
我们趁着医生查房后的空档时间,和她仔细沟通了一下。最后敲定了生产方式,剖腹的时间,陪护还有温馨病房的一些事情。顿时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前期一直执拗的妈妈欣然接受了医生的建议。顺产也不再挂在嘴边。不论是提倡顺产的妇幼医生,还是权威的一医医生都否定了这个选项。一医的医生因为更熟悉的关系,直截了当地说:“顺产不可能的。个子太矮,哮喘,妊娠糖尿病,高龄产妇,哪一项都不够顺产条件。”
所以,这周日我就要入院了。剖腹产日期也已经定好。剩下的就是收拾东西和心理准备了。我能看出来金子特别紧张,奶奶也紧张,隔壁的叔叔阿姨,大爹大妈都紧张。前段时间,金子睡眠已经很好了,这个星期睡眠又变浅了。今天凌晨一点我起床上厕所,他居然醒了,慌慌张张喊道:“怎么了?怎么了?”我笑道:“我去上厕所。爬不起来了。哈哈。”他打开灯,把我扶起来。上完厕所,睡觉的时候脚无意识地靠在他的腿上,他又是一下子惊醒,喊道:“怎么了?怎么了?”我有点无奈:“没事没事。快睡吧。”
隔壁新叔叔家的无花果熟了,他每天摘一袋子,晚饭后提过来,然后和我们聊聊天。大多是回忆他的女儿生外孙时候的一些场景,例如生产以后麻药过了有多疼之类的。每次我一边听他讲,一边默默剥无花果,心里默默吐槽:“新叔叔,你讲的这些会让我更紧张的,好吗?”大妈则是每天都过来好几趟,看看我,说说笑笑。妈妈也讲了好多我小时候的事情,刚出生就被送进保温箱,大妈大爹跪在床边,拿着氧气管帮我吸氧,一跪就是一整夜。临走的时候,悄悄塞给妈妈一包花椒、一瓶辣酱等等。
每晚晚饭吃完,澡洗完,爸妈我和金子在二楼聊天的时光总是那么快乐。客厅里满满当当全是宝宝的东西,我们已经收的整整齐齐,拎包可入院。妈妈总会唠唠叨叨讲些爸爸的过去和我小时候的囧事,金子听着咯咯笑。昨晚睡着了,我问金子:“你会永远爱我和奇奇吗?”金子迷迷糊糊地抱着我,说:“会的。会的。”
准备工作远远没有结束。
为了迎接宝宝出生,爸妈决定孩子满月的时候杀一头猪,方便迎客。那么,问题来了,家里总共三头猪,一头杀了,一头留给两个姑姑,还有一头过年做腊肉。后面几个月吃肉得去买。如果今年冬天,疫情卷土重来,我们怎么办?爸爸决定,再去买小猪回来喂。刚好乔舅舅家的母猪下了十四个猪崽儿。我们掂量再三,决定买四个回来喂。今年猪崽紧俏得很,还没生就有农户要一整窝买回去。乔舅舅拼着得罪邻居,也要先保障我们,硬是留着猪崽没卖。但是得在八月二十号左后早点去他家买去,要不真留不下。那个时候我大概还在医院,商量了一番,决定爸爸去买猪仔,金子和妈妈还是在医院照顾我。我编了个顺口溜:“爷爷接猪儿,奶奶看孙儿。”吃饭的时候一说,妈妈和大婶娘笑到喷饭,妈妈用筷子轻敲我的手笑骂:“黄昏儿!二七八吊!”金子也不忘摸着肚子 补上一刀:“奇奇,你妈妈是个逗比,你可千万别学她。”小猪买回来之前,得收拾猪圈,就像迎接新生宝宝一样,铺棉絮、装保暖电灯、洗猪圈,分猪圈、买奶粉、买仔猪料等等。于是妈妈和金子又开始了忙碌的劳作。
我的宝贝奇奇,大家都准备好了,期待你平平安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和我们见面。爱你,么么哒。